“郡主的肩就是那撥人所傷么?”
沂俐活動了一下肩膀,搖了搖頭:“我不想讓國公府牽扯進來。”
“郡主……”
沂俐有些煩躁,她猶猶豫豫地開口:“我不想南奕受傷。我原本想著,等我及笄那日,陛下賜婚,我和他就能一起遠離朝政……”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倒在了長桑肩上:“誰知道呢……誰知道父親會讓他去辦那些見不得人的腌臜事兒呢……”
長桑輕輕扶起沂俐的腦袋:“郡主,有人來了。”
沂俐抬起腦袋,裝出一副醉眼朦朧的模樣,她努力瞪大眼睛望著眼前一堆衣著花花綠綠的男男女女。
她烏發垂落,從肩上滑落在了面頰旁,她癡楞楞地盯著眼前穿著花花綠綠的女子們,癡傻地嘿嘿笑了,伸手就抓向了女孩子們的袖子。
長桑站在她身后,冷著臉拉住了她的腰封:“公子,您是如何答應夫人的?您忘了么?”
為首的那一名女人年紀稍長,一手扶著年輕的女孩兒,另一手執一柄素色描金柄團扇,冷冷地攔住了沂俐與長桑的去路。
沂俐一口酒氣噴在了為首年長女子臉上,那女子不住皺眉。
“不好意思啊媽媽,我家公子喝醉了……他……公子,您這副樣子被夫人知道了倒還不打緊,若是被郡主知道了,又是一頓板子。”
她嘟嘟囔囔地,長桑也沒聽到她在說什么。
沂俐閃身,讓開了一條路。
一群人打開了露霜閣的門,看到的只有一名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緊緊裹著被子的女孩兒。
沂俐見那香爐不再冒煙,嘆了口氣,捂住了眼睛。
“公子,咱們走罷……這么一鬧郡主肯定知道了……”
“敢問這位公子,查到那刺客的去向了么?”
沂俐嘿嘿笑了,她雙頰緋紅,眼波流轉,聳搭著腦袋,抬起沉重的眼皮瞅了眼前的媽媽一眼:“什么?喝酒?”她掙脫開了長桑的胳膊:“來,喝!”
她的胳膊勾搭上了媽媽的脖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吹著那媽媽鬢角的碎發:“你這臨風樓,易容術雖好,但終究還是破綻太多。”她聲音壓得極低,帶走頗為惡毒的味道。
那媽媽臉色頓異,她扶著沂俐的胳膊,將她扶入了露霜閣:“這位公子既然是郡主屬下,我臨風樓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更何況公子查刺客也費了不少精力,不如在我這臨風樓再喝點,如何?”
沂俐笑呵呵地摟著那媽媽的脖頸:“好,那我順帶著給媽媽賠個不是。”
那媽媽放下羅扇,親自給沂俐斟酒:“公子……”
沂俐的目光落在了媽媽指甲鮮艷得發暗的蔻丹上:“媽媽這蔻丹顏色倒是別致,媽媽不如分我一些,我拿去孝敬郡主,讓郡主改日來給媽媽賠個不是,如何?”
“哎呦,這位公子,您可就別折煞老身了,郡主的賠罪,老身怎么當得起喔……”
那雙杏眼眼底像是石塊投入秋水,激起一小片漣漪。
她舉起酒杯,輕輕笑了:“這位媽媽,我今日在路邊一醫館見到一臨風樓女子易容成為了老婦人,待我派人熏她時,她卻消失不見了,媽媽可知道這位臨風樓的姑娘去哪兒了?”
那媽媽臉色僵了僵,沂俐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一陣紅一陣白的面色,執起酒杯,笑吟吟地敬了她一杯。
那媽媽反應倒也迅速,她換上了一副笑容,執起羅扇,輕輕笑了。
“這位公子,我臨風樓就這么多姑娘,若是少了哪位姑娘,客人豈不是會發現了?公子遇到的那姑娘,指不定是哪個犄角旮旯地方出來的野丫頭呢!”
沂俐有些口齒不清:“這么說……倒是我冤枉這臨風樓了?”
那濃妝艷抹的媽媽趕緊給沂俐遞了塊糕點:“什么冤枉不冤枉的,那小蹄子連郡主的人都敢騙,指定不是什么好人。”
沂俐接過她遞來的桂花綠豆糕,冷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