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熹微晨光穿過集英殿門楣,透過屏風,被雕花大床邊紅色的帷幔擋住了。
“郡主?郡主,您快醒醒,小公爺在殿外候著呢。”
“讓他去書房等我。”
書房設在集美宮暖閣旁,藏在郁郁蔥蔥的綠色樹木中,冬暖夏涼,采光也極為良好。書步入書房,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只高高的書架。
南奕指尖挑著那日沂俐從黑衣刺客腰部扯下的腰封,笑吟吟地調笑:“郡主這書房倒是容易進。”
他背對著窗,手里捧著小茶盞笑吟吟地上前迎她。淺金色的陽光灑在他身后,落在他暗金麒麟紋的玄色華裳上,粼粼華光,迷得人挪不開眼。
“集美宮的書房里也沒什么東西。”
他舉起手,晃了晃手中那腰封:“沒有嗎?這個也不重要么?”
“那不過是個物件罷了,怎么會比國公府書房里那些往來信件重要呢?”
進過國公府書房的人,除了南州外,都死了。
死因稀奇古怪。有淹死的,有摔死的,還有喝水嗆死的……
南奕輕輕笑了,反反復復地擺弄著手中的腰封,指腹輕撫著那腰封上凸起的顏色明艷綺麗花樣古怪的刺繡:“看起來像是蕪疆的樣式。”
沂俐慢慢理著衣裳:“昨日忘問了,那臨風樓的女孩子,是不是和那些誤打誤撞進了國公府書房的人一個下場?”
南奕低低嗯了一聲:“昨日集美宮那輛馬車失控,載人車廂連著馬一同栽入河中。所幸那馬車上載著的不是郡主,而是一無關緊要的女子……”
“沒想到竟然真有人敢對我集美宮的車駕下手。”
南奕將手中茶盞遞給了沂俐:“不過是意外罷了,主要還是郡主福大命大,逃過了一劫。”
沂俐接過茶盞,將那茶盞中的藥汁一飲而盡:“那馬車偏偏就在這時壞了。”
南奕從袖中掏出一包蜜餞遞給了沂俐:“車轅斷了,車夫只能棄車保命,那女子……若是郡主樂意,或許能在城中那條胭脂河里找到她的尸體。”
換而言之,那輛馬車在經過城中青樓云集的胭脂河邊時,被南州砍斷車轅,車廂連著人一同掉入河中。
時間拿捏得剛剛好。
沂俐接過他遞來的蜜餞,微微點點頭:“別的倒是不打緊,只不過那車廂上的集美宮標志別被其他人拿走了。”
南奕轉首:“南州!”
“郡主說的是,屬下這就去辦。”
南奕晃了晃手中的腰封:“所以,臨風樓,還查么?”
沂俐挑眉:“為什么不查?”
“蕪疆一直是我大沂附庸,近年來大沂戰事不斷,蕪疆諸部勢力日漸壯大……”他走向書架,取下一幅地圖平攤在書案上。“蕪疆勢力日漸壯大,與我大沂以及北面黃國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內憂外患,孰輕孰重,南奕相信郡主心中自有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