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查也不是不可以。”
南奕指節輕敲桌面,指尖在地圖上飛速劃過:“郡主豈不聞一心不可二用?”
沂俐的目光追隨著他修長的手指劃過那張地圖,最終落在了大沂西部那片標著密林圖樣的小國。
他的指尖在地圖上點了點,緩緩開口:“朝中文武百官這些日子一直在催促陛下出兵將這小國納入我大沂版圖,陛下也動了這心思,只不過一直找不到理由。”
“陛下自郡主十年前遇刺受傷落下心疾后一直很是自責,曾發誓傾盡天下之力治愈郡主心疾,只不過郡主心疾很是蹊蹺,因而才一直無藥可醫。”
“不過陛下聽聞蕪疆的萬年蠱王,倒是能解了郡主無藥可醫的心疾。”
“蕪疆緊挨著我大沂西北邊境防線,若是有了理由,出兵倒是方便得很。”
她抬起頭,無意間迎上了南奕稍顯復雜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在陛下的宏圖偉業實現之前,你我皆是棋子。”
“唔……但是我們不得不考慮大沂北部那位。”他的指尖落在大沂北部“這位年少有為的福鼎大帝,心思縝密,詭計多端,防不勝防。”
沂俐笑道:“你說那腰封會不會就是北面那位故意安排的?”
挑起兩國爭端,坐收漁利,也像是那位年少有為的君主的作風。
南奕將那腰封隨隨意意地丟在了桌案上:“也有可能,就看陛下打算如何處置了。”
沂俐懶洋洋地拿起那腰封,塞入袖子里:“以我對陛下的了解,他肯定會選擇向蕪疆出兵的。”
南奕卷起那地圖塞回書架:“那么依郡主看,陛下聽聞郡主醒來都不曾來探望郡主,這事兒該如何解釋?”
沂俐低垂雙眸,似是不愿多想。她慢悠悠地起身將那卷地圖塞入書架深處:“陛下日理萬機,想來的沒空管這些瑣事的。”
“郡主,這幾日朝堂之上都在爭論出兵之事,郡主還是盡快將這腰封交與陛下才好。”
沂俐攥緊了藏在袖子中的腰封,眼神有些躲閃:“只是……只是我不太想開戰……”
南奕低頭,審視著她。
“南奕,你還記得我那次藏在衣裳箱子里去邊陲小城那次么?”她仰起頭,抓住了南奕的衣袖:“每次看著血染沙場的場面我都會很激動,但那一段時日,敵國戰死沙場的將士總會入夢……”她抖了抖:“我……我就是害怕罷了……我害怕戰場后餓死病死的老弱婦孺化作厲鬼纏上祖父……”
南奕微微蹙眉:“一將功成萬骨枯,這都是難免的。更何況陛下以護天下人平安為己任。現邊境兩國虎視眈眈,伺機而動,陛下若是不主動出擊,很難保證邊陲百姓平安,更無法向無辜喪命的百姓交代。待到河清海晏陛下一統天下之時,陛下自會下令休生養息,那時,國泰民安,大沂繁榮昌盛,郡主又有什么可擔心的?”
“可是……”
南奕將手覆在沂俐的手上:“郡主若是擔心陛下,不如去寺廟給陛下求個平安符,就當做是盡了一份孝心了。”
沂俐愣了半晌,大笑:“陛下只信自己,不信鬼神,小公爺入朝為官這么多年,該不會連這一點都不清楚罷?”
南奕吹去指尖浮塵,扯出帕子擦手:“郡主求的自然不會一樣,平安符對于郡主而言是平安符,對于陛下而言是郡主送的一件飾品,郡主送的飾品,陛下自然是會時時刻刻都帶在身邊的。”
他看著張羅著去城外寺廟求平安符的沂俐,只覺得好笑。半晌,他悠悠加了一句。
“說實話,郡主求來的平安符,無論是誰,都會帶在身邊的罷。”
聲音很輕,幾乎不可聞。他看著女孩兒忙忙碌碌的背影,一聲不吭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