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一只小耗子窸窸窣窣地啃著當做隔板用的木板。
沂俐點起蠟燭,走到角落里把手中那塊糕點放在了小耗子身邊。
那小耗子嗅了嗅薄荷綠豆糕的香氣,毫不猶豫地抱起那塊糕點啃了一口。
沂俐趴在放桌上,杏眸里含著幾天都不曾有的濃厚笑意。
那只灰溜溜的小耗子猛然僵住,隨即趴在了地面上。
一命嗚呼。
沂俐臉色頓異。
所以……南奕為何沒有中毒?
她拿起手邊銀步搖,戳那糕點時,銀步搖變得烏黑。
沂俐手抖了抖,那銀步搖落在了地上。
她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叫喊聲。
有毒。
她冷著臉將那死老鼠扔在了石床下,伸手將那糕點碾碎,撒落在角落里喂來來往往的各種小動物。
很快,各種小蟲小耗子的尸體橫了一地。
她手腳冰涼,微微發抖。
沂俐抓起石床上的稻草,將角落中一動不動的小動物全部掃在了床底。
潮濕的木質墻壁上長出了一層黏膩的青苔,在昏暗燭光的照耀下有些惡心。
這讓本就肚子空空的沂俐越發反胃,她系好腰帶,踩著吱吱嘎嘎的木梯一路狂奔到甲板上,趴在船邊靜靜地干嘔起來。
一只骨節修長的手遞來一方雪白的帕子。
那帕子上沾染著混著一股淡淡霉味的松柏清香。
“聽到動靜,我就出來了。”
“南奕,你給我的綠豆糕……有毒。”
她掏出那支步搖遞在了他面前。
南奕表情淡淡的:“不是我。”
沂俐笑笑:“我知道不是你,若是你想殺了我,大可不必用這種辦法。”她抿了抿嘴唇,輕輕添了一句:“太蠢了。”
“只是……為何你吃了這綠豆糕卻沒有中毒?”
她手握銀步搖步步緊逼:“南奕,你為什么?”
紅衣在夜幕中烈烈飛舞,伴隨著大朵暗銀色牡丹花的綻放,暗銀色螭龍在空中閃爍飛翔。
像極了此時此刻怒火中燒的她。
風吹起她披散的長發,發梢掃在南奕面頰上,一股卷席著桂花油醇厚香氣的薄荷味兒沖入南奕鼻腔,氣味微涼。
暗夜里,眸子由于怒火而越發的明亮。她的眼底有不解,也隱隱生出想要毀滅一切的暴虐。
他按住沂俐肩膀:“郡主,此事蹊蹺,咱們下船再傳書給陛下,讓陛下徹查,如何?”
“傳書陛下?”她瞇起眼睛:“怕是等不到那一日了罷?”
她將南奕逼在了船桅旁,用那發黑的簪子戳了戳他的胸口:“南奕,你讓我信你,但我究竟該不該信你?”
南奕握住了她那只手腕。
“對不起。”
溫言軟語,嗓音如微涼秋風,瞬間掃去渾身燥熱。
沂俐挑眉。
“郡主,臣會親自查明原因,定會給郡主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