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南奕放了旗花后,帶著國公府護衛趕去了后山,看到了漫天山火,遍地狼藉。
那時,心拔涼拔涼的。
所幸,他們在大批蠢蠢欲動的刺客之前趕到了。
又聾又瞎又啞只能靠著在掌心寫字交流的南奕滿身是血渾身狼藉,抱著同樣渾身是血滿身狼藉早已因體力不支而暈倒的小郡主坐在一人高的草叢里躲著刺客。
南州想著,這確實是自己認識這兩人以來,這兩人最狼狽的時刻。
南州沉默了半晌。
“林太醫給他瞧過了。”
“銀草?”
南州木訥地應了一聲。
郡主此番來蕪疆是為了萬年蠱王,南奕又需要銀草……
玉紫恒……怕是更不會答應了。
誰知沂俐輕輕笑了。
捧在手心的紫砂茶壺重重擱在床頭上,笑容轉瞬即逝,她的嘴角冷酷地勾了勾:“求一個也是求,求兩個也是求,不如兩個一塊兒求了,也省去了許多麻煩事兒。”
她的嘴角繃得很緊,眼底滿是怒氣。
從臨風樓遇刺到樹林遇刺再到古剎遇刺,這接踵而來一茬接著一茬如雨后春筍冒出來身手不凡的刺客弄得她頭疼。
她自幼就是吃不得虧的性子,而被屢屢追殺,她總不能吃個啞巴虧吧?
修長的滿是傷口的手指緊緊攥住被角,那錦緞的被面很快被她蹂躪得希碎。
南州再次怔住。
求?
為何聽起來像是……搶?
還有那就算受了傷也依舊有力的手指,若是卡在了人的脖子上,又會是什么情形?
南州不禁為得罪了沂俐的人捏了一把汗。
她看著南州震驚的神色,笑笑:“南州,你還是先回去守著南奕罷,畢竟有些事情……別人不太方便知道。”她的聲音壓得越來越低,到最后,幾近耳語,“若是南奕五感盡失的事情傳出去……”她盈盈笑著,指了指南州,“你第一個吃不了兜著走。”
南州心中一凜,慌忙起身應了。
她的腦袋越垂越低,隨后,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纖纖玉指敲了敲沉香木質床柱:“對了,林太醫可有說他中的……是什么毒?”
“林太醫只道是蠱蟲煉出的毒,卻也沒有說究竟是何毒,怕是……”他抖了抖,“就怕是這毒蹊蹺得連林太醫都說不清罷?”
“唔……”
南奕這毒中得著實古怪。
“你們查了么?”
南州低眉順眼地坐在一旁:“查了,根據現場鞋印尸體等物件來看,像是玉紫恒派出的人。”
“而且……貌似是沖著郡主來的。”
沂俐輕輕碰了碰鼻尖。
這不合理。
蕪疆縱然再強大,也不敢貿然對自己下手,以至挑起大沂與蕪疆間的紛爭的。
不過……或許玉紫恒就是算準了景順大帝的多疑,才會無所顧忌地對自己下手,不是么?
她抓了抓凌亂的頭發,只覺得頭疼得厲害。
“南州,你還是先去守著南奕罷。”她揉了揉滿是細小傷口的臉頰,心底滿是生怕這些小傷口不能痊愈留下傷疤的暴躁,“若是南奕醒了,你記得通知我。”
“是。”
沂俐像是厭倦似的,揮了揮手:“算了你先下去罷。”
她目送著南州出了門:“挽翠,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