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就是他。”
就是他買了江湖勢力,毒害了一池子東宮池魚,綁架了長桑并將她殺害,以圖離間東宮與國公府。
沂俐瞄了她一眼:“暫時不需要。”
現在還不是時候。
更何況……
“挽翠,那日明鳳軍的鳳尾部……應該就在附近罷?”她輕輕笑著,用小銀筷夾起床頭上一只蒸籠里小巧玲瓏的蟹粉灌湯餃子,“為何不出面幫忙?”
挽翠答得誠懇:“郡主不曾放出旗花。”
“好!”“啪”的一聲,小銀筷被重重地擱在了床頭,沂俐負手,淡淡地看著她,“所以呢?關于是否要解決南州倒是請示得很積極嘛……”
挽翠沒有露出絲毫畏懼之色:“郡主這不是沒有丟性命么?”
“丟性命”這三個字如炸雷一般劈向沂俐。
這……這真不愧是皇后娘娘親手訓練出來的明鳳軍,真是……個性十足。
她舉起那雙傷痕累累的胳膊,塞在了她面前:“可是你看,我受傷了欸……挽翠,你是替我上了傷藥的,你應該知道我傷得有多嚴重吧?”
挽翠低垂著眉,聲音依舊謙卑,她答得誠懇:“郡主,我見過皇后娘娘傷得比您更重……您不過是……皮外傷罷了。”
皮外傷……沂俐面色僵了僵,撫著面頰上細小的傷口。
“郡主,皇后娘娘身份敗露那天被先帝下令杖責三十,若不是娘娘有些武功在身上,怕是早已……”
“打住!”沂俐打斷了她:“你是說我又作又矯情?”
挽翠低著頭:“挽翠不敢。想來是郡主嬌生慣養得久了,沒吃過皮肉之苦,因而才會……誤判了自己的傷勢罷?”
沂俐的后背火辣辣地疼。
這個挽翠,好難對付。
嘴皮子倒也不甚毒,只是……看起來很看不起自己似的。
她咧嘴笑了笑。挽翠畢竟是皇后一手栽培起來的人,看不起自己倒也正常。
“郡主,該換藥了。”她挽起沂俐的袖子,拆開裹得厚厚的層層疊疊的白布,露出一只滿是深深劃痕的胳膊來。
沂俐望著那密密麻麻的傷痕,頭皮發麻。
“惡心。”
挽翠失笑:“惡心?”
女孩兒圓圓的天真無邪的眼中滿是認真:“挽翠,你看這傷口,像不像大成殿錦鯉池邊泥土里爬著的像蜈蚣但是比蜈蚣短很多也窄很多的蟲子?”
挽翠定了定神。
一旦將那蠕動的蟲子帶入了小郡主的傷口……
挽翠仿佛看到了千百條小蟲子在沂俐的胳膊上與自己的手上蠕動著。
只覺得有些惡心。
“郡主,這傷口若是好好照料,是不會留疤的。”挽翠想到那嫩粉色的短短的傷口,莫名想到了蛆蟲。
又是一陣惡心。
再看看郡主吃著的酒釀元宵中那白色的軟糯的米粒……
挽翠差點惡心得吐出來。
罪魁禍首卻笑吟吟地用勺子挖了一湯匙酒釀,杏眼圓瞪,很是無辜。
她看了看盯著自己的挽翠,又看了看手中的鎏金牡丹小瓷碗,嘆了口氣,將那小碗向她面前送了我:“你想吃就吃吧。”
挽翠含含糊糊地找了個借口,換了一旁另一位侍女來給沂俐換藥。
沂俐笑吟吟地望著她倉皇而逃的背影:“挽翠,這酒釀元宵中放了桂花藕粉,你確定不嘗一嘗?”
門外傳來作嘔聲,沂俐得意笑笑,將那碗酒釀元宵放回了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