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紫恒回過神來,他猛然松手時,同昌公主手腕上已經留下了淺紅色的指印。
“太子殿下,您能否先去安頓了同昌?我要同皓陽郡主好好聊一聊。”
他臉色沉了下來,同昌見他面色不善,也不敢再鬧。沂順半哄半拖地帶著她走了。
沂俐把玩著那刺繡精致的腰封,笑吟吟地看著玉紫恒,而玉紫恒卻猛然撲向了她,腕間利刃倏然刺出,直奔沂俐指尖。
沂俐笑容猛然凝住,她閃身急躲,那柄利刃割斷了她飄起的一綹碎發。
她心疼地摸了摸那被切斷得整整齊齊的頭發,哀嚎了一聲。
自己這一頭齊腰長發那日在火場里被火燎去了一截,今兒又被截去了一截……
更何況,頭發是小事,玉紫恒迫不及待想毀了這腰封又是怎么回事?
沂俐閃身躲過了那利刃襲擊,站在廊柱旁,負手淡淡看著他:“若我是你,我一定不會如此沖動。”她眸子深邃沉靜得可怕,像是一潭深水,任他什么血雨腥風都激不起這一潭深水中的一絲漣漪。
她揚了揚手中的腰封,塞入了袖中。
“集美宮護衛中出現叛徒之事,祖父已經查明。”她嘴角揚起一抹春櫻落雪般的笑容,星眸卻依舊沉靜得可怕,“大沂京畿臨風樓本郡主遇刺一案,本郡主也依舊已經查明。”她想起那日挽翠派了獵鷹給自己送信,微微蹙起眉頭:“所以,”她攤手,嘴角掛起一副無賴的笑容,“這事兒……是否會讓我大沂計較下去,完全看您的意思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謙卑,完完全全是一副小女孩兒面對長輩時的畢恭畢敬,然而,她話語的內容卻是威脅。
玉紫恒的語氣也很溫和:“那么按照郡主的意思……”
沂俐笑笑,伸出了兩根手指,晃了晃。
玉紫恒語氣變得不善。
“不行。”
他抿唇:“兩件鎮國之寶,不能給。”
沂俐站在涼涼秋夜中,笑得如春櫻落雪,她一張粉臉湊得極近:“嘖,我還沒說什么,玉王爺怎么就這么肯定我想要的一定就是那兩件鎮國之寶呢?”
玉紫恒不明白,明明是一張美得讓人窒息的面孔,為何會有如此重的壓迫感?
他松了口氣:“不是這兩件鎮國之寶便好,郡主有想好要什么了么?”
沂俐笑得嬌俏,眼波盈盈如秋水:“那……若是我要月城與時州兩城呢?你也會答應么?”
玉紫恒默然。
沂俐呵呵笑出了聲:“蓼城,云城與暉州這三城守將早已在月城城門下會師,”她聳肩,指尖有意無意地撩起那截被截斷的頭發,“月城已下,我軍勢如破竹,時州早晚是我大沂囊中之物。”她頓了一頓,“月城守將周曉節節敗退,早已退入時州。”她做作的捂住了嘴,“玉王爺,你該不會還沒接到戰報吧?”
“所以,你那兩座城,我不要。”
玉紫恒指尖撥弄著腰間岫玉腰牌,不動聲色地將腕間利刃收了回去:“在下確實不曾聽說,不過……”他冷笑,“郡主所述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只是這兩座城換郡主遇刺一次,著實有些虧。”
沂俐勉強壓制著讓太陽穴突突跳的怒火。
遇刺一次?從在集美宮安插奸細開始,再到臨風樓遇刺,所經時間至少兩年,到了他口中卻變成了只是一次無關緊要的刺殺失敗?
她眼底帶笑,卻又燃起了熊熊怒火,語氣輕柔,依舊是江南女子特有的溫婉清甜:“哦?那兩座城,我不要,我要你兩件鎮國之寶。”
她望著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愕然,只生出了滿心的鄙夷。
這個這么蠢的家伙為何能當上一國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