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稟報太子殿下。”
沂俐她爹對她這一想法表示出高度贊揚與欣賞。
她與挽翠立在她爹書桌邊,交換了一個勝利的眼神。
隨即,她爹袖子一甩,表示她在白日做夢。
沂俐不解,她委屈巴巴地撅著嘴:“為什么不可以?”
她爹劈頭蓋臉地罵了她一頓:“你知道那些流民里都是些什么人么?你知道他們會不會傷了你么?你知道他們會不會……”
沂俐認認真真地盯著她爹烏黑深邃閃著三丈怒火的眸子,認認真真地回答:“我知道啊。”
她爹被她淡定的語氣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好啊,皓陽,我不管你了!”
同方會館前院如沂俐預期般打開,流民涌入,很快,同方會館前院便摩肩接踵,院內珍貴的花草植物被踐踏得一干二凈。
沂俐躲在暗處看著那些被踩入泥土的花花草草,有些肉痛。
那些端著粥碗的流民或是安心坐在院子里,或是端著碗出了同方會館大門奔走相告,或是與同方會館內護衛爭執,求他們再多給自己一碗粥……
沂俐望著衣衫襤褸的流民,內心毫無波瀾。
自識字那一日起至今,她殺的人甚至比這一院子的流民還多,又怎么會在意這一院子流民的死活?
總結下來,不過是收買人心這四個字罷了。
她冷冷地躲在回廊拐角處望著這塞滿了一整座院子的流民,又在心中估摸了一下玉城流民數目,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么多人,自己也安置不過來,不如……
她認真思索了一下自己的計劃,搖了搖頭。
若是當真要這么搞,自己一人也搞不了。
她冷漠地瞄了那人群一眼,偏著腦袋又思索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在她看來,這些流民無異于蝗蟲螻蟻,他們所經之處寸草不生,而他們的性命就如那螻蟻一般輕賤。
隨隨意意,就能踩死了。
“挽翠?”
“郡主找挽翠何事?”
沂俐回首瞄了一眼那些流民,語氣簡潔又輕蔑:“這些人我不放心,你替我盯著一點。若有敢鬧事著……”她咧嘴笑笑,“先當眾拂了他面子,待他離開同方會館后,你們明鳳軍再找個機會滅口。”
戰亂之中,死去一兩人,也不會有人在意。
挽翠直視著她的眸子,只覺得那雙璀璨的眸子里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熊熊燃燒。
“但憑郡主吩咐。”
沂俐笑著拍了拍挽翠的胳膊,她接過下人遞來的韁繩,摸了摸腰間銀鞭,翻身上馬,抖了抖手中韁繩,她坐下那匹膘肥體壯的馬便撒開了蹄子,一溜煙從同方會館后門溜了。
小路上四處都是往同方會館方向竄去的流民。
沂俐漠然看著躺在地面上不住呻吟的卻胳膊少腿的流民,厭惡地從他們手中抽出她火紅衣裳的下擺。她皺起眉頭努力忽視著難民們發出的讓她頭皮發麻的哀嚎,卻忍不住一馬鞭狠狠抽在了坐下那匹毛色油亮的——伙食比難民們好的黑馬身上,那黑馬揚起了前提,長嘶一聲,隨后前蹄落在了兩堆難民身上。
她勒馬,而那馬卻像在和她鬧脾氣似的,從那兩堆難民身上踩過。
沂俐大驚,而那黑馬卻失控似的不住向前沖著,道路兩側難民紛紛避讓,也有人躲閃不及,死在了馬蹄之下。
她蹙眉,拍了拍那馬兒的脖子,那馬兒揚起頭,鼻子里噴出了怒氣。
沂俐無奈,摸出了隨身帶著的一塊龍須酥,嘆了口氣,滿是不情愿地塞在了那馬兒口中。
那馬兒嘶鳴了一聲,歡快地放慢了腳步。
沂俐撇嘴,慶幸自己出門時扯了一塊布遮住了臉,到時候若是有人質疑起來,自己便栽贓同昌公主好了……
她想到這兒,心里默默對已經被玉紫恒關在了景仁宮中的同昌公主道歉。繼那日誣陷張公子與她不清不白后今日又誣陷她當街縱馬傷了流民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