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俐挑眉,杏眼睜得大大的,將她欠揍的模樣盡收眼底。
她笑嘻嘻地指著自己:“首先,我不過是個和親公主罷了,能有多受寵?”
屋子里不少人面色一僵,卻又很快恢復淡然。
沂俐眼角瞄到一角閃爍著銀光的黑色錦袍閃過。
一雙眼角微挑的桃花眼藏在茂密的花叢枯枝后,不出聲地看著站在庭治殿前的一群鶯鶯燕燕。
“其次,”沂俐攤手,“我沒有家財萬貫財大氣粗的兄長或是父親。”她望著那率先發難的綠色衣裳女子,笑吟吟地點了點嘴角,“你快擦一擦罷,葡萄汁沾嘴角上了。”
那女子被當眾拂了面子,臉色有些難看。
沂俐淡然望著她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色,伸出并沒有戴一件首飾的雙手:“第三,我是個習武的粗鄙之人,這雙手是舞刀弄槍的,戴首飾做什么?”她杏眼滴溜溜地一轉,落在那女子紅色的珊瑚戒指上,“那戒指美倒是挺美……但若是藏個暗器在其中……你怕是也發現不了吧?”
那個戴著珊瑚戒指的女子被沂俐嚇得花容失色。
倒也不是“暗器”兩字嚇人,只是她提及自己習武后又提及暗器……
不少人抖了抖。
“你不過就是個舞刀弄槍的粗人,陛下為什么會娶你?”
沂俐看時,是那個比自己還要年幼些的女孩兒。
她微微俯下身去,望著那憎恨望著自己的女孩兒,冷冰冰地質問。
“你以為我想么?”
混著桂花馥郁香氣與鴨蛋粉龍涎香溫熱氣息冷冷吐在了她臉上,那女孩兒愣了愣,“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沂俐驚詫地摸了摸鼻子。
這就哭了?
“你欺負我!”那女孩兒抽抽噎噎地控訴,“還沒有人這么對待過我呢……”
這就欺負人了?
她用冰涼的手拍在了女孩兒溫熱的面頰上。
“這就欺負了?”她審視著女孩兒干澀的眼睛,語氣里滿是嘲諷,“這就欺負了?就不怕我真的欺負你?”
她的掌心有些練武留下的繭子輕蹭在女孩兒嬌嫩的面頰上。
花叢后,男子收斂了攝人目光,垂眸搖頭,輕輕笑了。
“你說,她在這宮里能呆多久?”
下屬掐著指尖:“嚴家那小丫頭刁蠻得很。”他一臉嚴肅,“屬下覺得那大沂公主,定撐不過半個月。”
“半個月么?”男子仔仔細細玩味著這句話,“要不咱們打個賭吧?”
“好啊。”那漢子望著小女孩淚眼婆娑的模樣,瞥了一眼自家主子那閃著暗銀光澤的加棉錦袍,“若是你輸了,這衣裳料子給我幾匹。”
男子抿唇,面色有些蒼白:“若是你輸了呢?”
“我輸?”那黝黑的漢子呵呵笑了,他挖苦著男子,“我怎能可能輸?陛下你怕不是忘了嚴家那姑娘逼走多少人了吧?”
“是么?”他緊了緊披著的那件灰色狼皮大氅,“是誰說……朕娶了個禍害回宮來著?”他唇色泛白,向口中哈了一口氣,他搓搓手,抖去發梢上沾上的雪珠。
“呃……確實是屬下……”那膚色黝黑的男子憨憨地摸了摸腦袋,“但屬下看她在大沂那跋扈的模樣,也沒有想到嚴姑娘能壓得她死死的。”
黃舒斜瞄了他一眼:“且看吧。”
他長發被風吹得飄起,手中捧著一只暖手小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