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俐她還習慣么?”
那面色黝黑的男子有些迷惑:“什么習慣不習慣的?”
“哦沒什么。”黃舒微微蹙眉,將這一筆輕輕帶過,“我就隨便問問。”
不遠處,沂俐搓了搓指尖凍得發青的手。
年幼的女孩兒“擦干”了并不存在的眼淚,望著她凍得發青的手,嫌棄地撇嘴:“你看起來……確實挺窮酸的。”
“是啊。”沂俐笑吟吟地將手揣起,“畢竟是個不受寵的和親公主呢。”
“我這個不受寵的和親公主現在能壓你一頭,你是不是很不爽?”
明亮杏眸毫不掩飾內心嘲諷,果然,那年紀尚幼的女孩兒被她氣得跳腳。
“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她打了個呵欠,“你們還有什么花招?嗯?”柳眉一挑,竟顯出幾分英氣來,“話都說不利索,你是怎么送入宮的?”
她抬手,虛虛點了幾名姿色也算不上出眾的女子:“還有你們,說話陰陽怪氣拿腔拿調裝腔作勢的。”她倚在了掛著雪花的樹干上,“就這教養,呵……”她冷笑,“父母教不會你們的我來教你。”
挽翠在一旁給她摘取粘在發絲上的幾片書皮:“若是下次還有人這么放肆,我讓她站著進來橫著出去!”
“當然,若是你們不要命了我也無所謂。”她陰沉沉地笑了,“反正我手上已經沾了不少人命,再多幾條也無妨。”
一陣風適時地吹來,撩起她狐貍皮大氅,露出腰間配著的那柄八荒匕首。
鞘短了些,露出一截閃亮的利刃。
有幾位女子眼睛一翻,腿一軟,昏了過去。
罪魁禍首毫無憐憫之心地望著昏倒在地上的那幾個軟綿綿的女子,打了個呵欠,轉身進了庭治殿大門:“宣太醫就好。”
隨后,又用眾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嘀咕”:“這就暈了?若是她們見到流出來的血或者腸子之類的……”
又暈了幾個。
從此往后,后宮妃嬪們見著沂俐都繞著道走。
就像見著瘟神似的。
沂俐清凈了不少,而宮里卻亂得越發厲害。
那年幼的姑娘那日在沂俐那兒吃癟后,便在后宮愈發變本加厲地興風作浪,惹是生非,似乎是在把在沂俐那兒受到的委屈全部發泄在了他人身上。
沂俐靜靜地聽著宮人的訴苦,半晌,幽幽問了句。
“她是誰啊?”
眾人一時語塞。
感情你入宮這么多日,就連宮中妃嬪都還不曾認全么?
“殿下。”挽翠附在沂俐耳邊,“那是嚴左丞家中孫女。”
她懶洋洋地擦著那條閃亮的銀鞭:“嚴丞相我倒是聽說過。”她透過銀鞭縫隙瞅著銀鞭中的蛇毒,“那個頑固老頭兒家里竟然會教出這種孫女兒。”
頑固老頭兒……
“殿下,您可別這么口無遮攔了。”挽翠在一旁低聲提醒,“這可不比大沂,您惹出亂子來沒人給你兜著。”
她略略點了點頭。
“你們躲著點不就成了?”她一拍手,“誰惹得起她?”
“你看她牙尖嘴利地還敢去惹她,可不就是找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