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舒微微一驚。
這姑娘比自己想得還要不簡單。
嚴相冷哼一聲:“當然是作為宮詞的祖父,來質問一個欺負我孫女兒的人了。”
沂俐無所謂地笑笑:“好,那你說說我怎么欺負你家寶貝孫女兒了?我做了什么讓嚴家聯合了朝中大半官員聯名上奏,要求廢后?”
聯合?
黃舒眸子一緊。
嚴相溫和地笑了:“不過是大家都看不慣娘娘的行為作風罷了,何來聯合一說?”
“哦。”沂俐散漫地應了一聲,語調里盡是譏諷,“那你們管得還挺多。我祖父都不曾管過我,嚴相,你竟然還妄想著管我?”
“你誰啊你?”
嚴相眼底閃過一絲暴怒,隨后竊笑,他起身行禮:“陛下……”
“嗯?”黃舒一臉疑惑地放下手中奏折,“嚴丞,朕自然是向著宮詞的。”
“那皇后……她怎么處置?”
沂俐擱下手中毛筆,仰頭瞄了一眼黃舒。
“不過是女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嚴相放寬心便好,朕是看著宮詞長大的,怎么會忍心看她吃虧?”
沂俐不動聲色地偷瞄著兩人臉色。
嚴相眼見說服黃舒無望,只能憎惡地瞥著沂俐:“陛下,宮詞她年幼不懂事,還需要陛下……”
“沒事。”沂俐笑容爛漫,如同午夜綻放出的紫紅色大團玫瑰花,她起身,漫步走到嚴相桌前,扶著桌子坐在了他對面,“陛下日理萬機,本宮自會替嚴相好好注意宮詞的。”
嚴相低垂著眼,躲避著她好奇探索的目光:“那……臣就多謝皇后娘娘了。”
沂俐巧笑,扶著慢騰騰站起的嚴相快速扶起:“來人,送嚴相回府!”
“你……”
沂俐反手壓制住他的啞穴,嚴相憋得滿臉通紅,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從黃舒的角度來看,不過是沂俐彎著腰,謙虛地扶著年事已高的老人。
她嘴角帶笑,聲音幾近耳語:“嚴相,你查過我吧?”
嚴相眼中突然出現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
查過,自然是查過的。
他也知道所有惹了沂俐的人,無論尊卑貴賤,都會在三個月之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沂俐一手扶著他手腕,一手虛虛扶著他的肩:“事不過三,你我暫時動不了,但你們留在宮里那個小姑娘可不一定。”她指尖手腕用力壓住嚴相,“若你以為我在同你開玩笑,你可以試一試。”
她將嚴莫送至門口,嘴角依舊掛著虛懷若谷的笑容。
躬身行禮,目送著嚴相遠去后,面色猛然沉了下來。
“他經常這樣?”
“嗯。”黃舒有些懊惱地抓起筆架上的一支筆,“十日一次,逼著朕立嚴宮詞為后。朕都快被他們逼得煩死了。”
沂俐倚在一只錦緞軟墊上,將手中揉成一團的宣紙投入痰盂中,沉默了一會兒:“用這種方法奪嫡,也是夠蠢的。”
黃舒也不氣惱:“但是這樣確實是最快的方法。”
“那另一家呢?”她指尖轉動著那毛筆,好奇問道,“另一家就這么放任著他們爭寵奪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