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奕失笑。
“讓你幫他?”
“嗯。”她低低應了一聲,“對付兩個小姑娘對我來說倒不是什么難事兒。”
“那若是你被卷入黨爭呢?”南奕捏了捏眉心,“你想過么?”
“想過。”她盤腿,縮在那張擺在樹下的軟榻里,“原本有些害怕但現在不怕了。”她抬眸,笑吟吟地望著南奕,“你會給我兜底的,對不對?”
南奕見她不安分的小爪子伸向一盤麥芽糖,火速將那盤子撤走了,他瞪了她一眼,敲了敲她的額頭:“你就算準了你祖父不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帶著瀝城,是不是?”
她吃痛,朝后縮了縮,滿是不情愿地承認了:“祖父有野心。”她摸了摸被南奕輕輕敲打的地方,蹙眉,“若我是祖父,我定會趁此機會在瀝城安插奸細。”
“那你猜對了,奸細頭子。”南奕懶洋洋地倚在她身邊的軟墊上,一只胳膊繞過沂俐肩膀,搭在了一旁的扶手上,“陛下下令,明鳳軍全部遷入黃國。”
“所以,你不就成了奸細頭子么?”
他溫熱的氣息噴出,在寒冷的空中凝結成白霧,噴在了沂俐面頰上。
沂俐偏了偏腦袋:“黃舒他控制住了我所有往來信件。”她咬著下唇,“每次挽翠出入都會被搜身。”
“所以,你瞧。”她瞇著眼望著他,“就算明鳳軍遷入瀝城,也沒有辦法同我取得任何聯系。”
南奕指著她腰間令牌:“你可以出宮。”
沂俐挪開他扶在自己肩頭的手,直視著他:“你們多少有點趕鴨子上架了。”
她毫不掩飾眼神里冰冷的恨意:“幾日前,我是陛下的一枚棄子,現在陛下在野心勃勃地規劃他的未來時,又想起我了,是么?”
南奕沒有想到她會這么問,微微怔住。
“我同意是因為我顧全大局,但陛下為何不在東窗事發之事詔我入京商討一番?”她語氣里有諷刺也有鄙視,“他是覺得我會任性妄為不同意,還是覺得沒有必要考慮我的意見?”
南奕躲避著他的目光。
“當然,最終決定權還在殿下手中。”
“好。”沂俐爽快地應了一聲,“遷入瀝城,然后呢?”
“殿下,瀝城又稱舞姬城,若是明鳳軍的姑娘們扮作舞姬,就能被瀝城達官貴人贖身,隨后混入權貴后宅之中。”他指節輕蹭著下巴,“多少能起點作用。”
“這誰想出來的辦法?夠蠢的……”沂俐散漫地放下手中裝著姜汁的茶盅,“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去犧牲這么多女孩子的未來我沒什么好說的。”她輕咬著指尖,“畢竟君權凌駕于所有權力之上。”她轉首,盯上那雙難得不含笑意的瑞鳳眸,“只是人心難測,我怎么能確保那么多進入權貴后宅的女孩兒不叛變?”
“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她眼底閃著幽幽的藍,傲慢抬起頭時,下顎流暢,盡顯華貴,“除非你在每座府邸里安插不止一位奸細。”
那雙明亮的鳳眸微微彎起,眼角斜挑,眼角微紅。南奕看向沂俐時,漆黑的眼珠深邃不見底,他唇角神秘勾了勾,一言不發,只是低頭捧起小茶盅勸著沂俐:“多喝點姜湯暖暖身子。”
沂俐有些不耐煩地撥開他的手:“所以你做到了?”
南奕低低清了清嗓子:“不止一股勢力,有二殿下,有五殿下,有太子殿下也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