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個理由她沒有說出口。
“因為啊……”她笑得有些惋惜,“因為這位姑娘舞跳得好啊……”
坦然的眸子里亮得璀璨。
“若是你喜歡舞,回頭讓宮里的舞女日日夜夜在你庭治殿門口跳。”他在窄窄樓梯上轉身扶著沂俐的胳膊,“這外邊舞姬跳的舞,哪里有宮里舞女跳的好?”
“不好。”沂俐將手搭在了黃舒胳膊上,“若是那些人在庭治殿前夜夜笙歌,打擾了你宮里的那些女孩子們先不說,朝中那幫老頭兒知道了又要說于理不合了。”她煩躁地揉了揉額角,“你是嫌棄我麻煩不夠多,是嗎?”
“是啊。”他笑笑,胳膊微微用力,將她拖在了自己身邊,“若是你麻煩夠多了,你就不會日日出宮了,不是么?”
“不是。”她松開手時,那只胳膊卻被男子死死鉗住,“若是麻煩多了,我指不定會日日出宮。”她抬頭挑眉,“或是逃避,或是出宮尋求幫助。”
她臉色淡淡的:“你若是查過我,你就會知道區區宮腔根本管不住我。”她笑意漸濃,“我乖乖呆在宮里,不過是給你面子罷了。”
黃舒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樓下,那白衣男子面無表情地吩咐嚴府護衛:“你們回府,去把老爺找來。”
“別!”嚴公子很是驚恐,“祖父他定會罰我的……”
白衣男子聲音很是溫和:“公子,出人命了……若是老爺不出面替你擺平這事兒,您怕是要償命了。”
“償命”這兩字如閃電一般劈在嚴公子頭上。他抖了抖,抓住了那白衣男子的衣袖。
“朕竟不知道嚴相能擺平命案。”黃舒聲音響起,他站在樓梯上垂眸望著緊張到瑟瑟發抖的嚴家小公子。
眾人齊齊跪下。
“嚴相何時能凌駕于我朝律典之上了?”他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垂頭跪在一旁的嚴家小公子,“若不是今日出了這事兒,朕還真不知道啊……”
沂俐站在他身后的陰影里,饒有興趣地看著不住扯著白衣人衣袖的嚴家小公子。
黃舒眉頭緊鎖:“來人,去給朕把刑部的人找來。”
不到半柱香時辰,刑部的人和嚴府的人都到了。
“陛下。”
“嚴大人。”
兩位帝國權力巔峰的男人在碧澄居碰面,那場面多少有點……滑稽。
“陛下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嚴相先發制人,他目光銳利的小眼睛瞟到了站在黃舒身后陰影處的沂俐,“陛下可是把臣的教誨都拋之腦后了么?”
“嚴相呢?”黃舒針鋒相對,“為何也會出現在這里?”
偏偏嚴家那小公子像是見了救星似的,撲在了嚴相身后,他扯住嚴相袍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擦著:“祖父,救我!”
嚴相眉毛抖了抖,抬起腿,顫顫巍巍地將自家寶貝孫子踢到了一旁。
黃舒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笑吟吟地彎下腰去,他逼視這躲在嚴相身后的嚴公子:“救?你想讓你祖父怎么救你?”
拄著拐杖的嚴相毫不猶豫地將那木質拐杖一把扔開,他抖抖索索地跪下:“陛下,無論炎兒做了什么,我嚴府絕不偏袒。”他顫顫巍巍地拜了下去,“嚴炎任憑陛下處置!”
“哦?”黃舒好奇地望著心口不一的嚴相,“嚴相可知道嚴公子……他殺了人了?”
一旁是嚴家小公子的抽泣:“祖父,我不想死……”
嚴相袖子抖了抖,卻也狠下心來——
“我朝律法規定,殺人償命!嚴炎任憑陛下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