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黃舒轉向大理寺那幫官員,“聽到了么?快把人帶下去吧。”
嚴相抹了一把汗涔涔的額頭,趁著黃舒不注意,偏頭瞪了一眼嚴炎。
偏偏嚴炎不耐煩地撇著嘴,怨恨地瞪著黃舒。
“我沒殺人!”他委委屈屈地瞄著嚴相,“祖父,你信我,我真的沒殺人……”
他一邊委委屈屈地嘟囔著,一邊幽怨又期待地盯著嚴相,“祖父,你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
“祖父,我雖紈绔,但也非什么心狠手辣之人。”嚴炎雖然害怕,卻也發揮出出生到現在最好的口才,“祖父,我從小到大連一只蟲子都沒弄死過,您真的相信我會殺人?”
這番話雖誠懇,但眾人也只是縮著腦袋,負手立在一旁。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黃舒已經打定主意讓嚴炎背這鍋,現在跳出來幫嚴炎說話,可不就是觸了黃舒霉頭么……
沂俐站在黃舒身后,摸了摸鼻子。
“這個案子交給刑部去查。”黃舒冷冷看著匍匐在地的嚴相,“嚴相管教不嚴,罰三個月俸祿!”
罰三個月俸祿,算是警告。
對嚴家試圖凌駕在當朝律法之上的警告。
沂俐指尖無意識地捏著樓梯扶手上一只小獅子的耳朵,而那只小獅子的耳朵上有一根不曾去除的木刺,那木刺刺破她的指尖,她感受到疼痛時,也恰好回過神來。
嚴家嫡孫被安上殺人罪名,預示著嚴家基本上算是完了。
沂俐瞄著神色憤恨的嚴炎,又瞟了匍匐在地的嚴相一眼,低下頭,躲避著眾臣刀子一般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跟在黃舒身后,上了回皇宮的車駕。
車上。
“說吧。”黃舒倚在軟墊上,雙腿交疊塞在桌下,“解釋一下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沂俐撒謊撒得面不改色,“剛剛說了,看舞。”
“可是據我所知……那個屋子的視角并不是很好呢……”
穿著男裝的沂俐笑吟吟地攤手:“你管我?”她用一種極為大大咧咧的坐姿坐在黃舒對面,“放我出宮,還派人看著我?”她挑眉質問,“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你想多了。”他低頭,聳肩笑笑,“朕不過是出宮后恰巧遇上。”
“是啊,真夠巧的。”她偏了偏腦袋,左手指尖敲著膝蓋,“當今圣上恰巧在今日那個時候出宮恰巧路過碧澄居又恰巧遇到選擇在今日出宮恰巧出現在碧澄居的我。”她感慨,“可真夠巧的。”
“是啊。多巧。”黃舒抬起頭,望著她滿是探索的眸子答得誠懇,“就在皇后恰巧在碧澄居的今日嚴家小公子也恰好出現在碧澄居也恰好傷了人。”
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
車廂外聽見黃舒質問的護衛都知道,黃舒已經把懷疑全部轉到了沂俐身上。
“傷了人?”
“剛剛陛下在碧澄居中說的可是殺了人啊……”她微微笑笑,聲音漸輕,宛若吐著信子的毒舌看見獵物后游走一般,“剛剛陛下在刑部不曾驗尸不曾斷案不曾得出結果時,可是口口聲聲指正是嚴家小公子殺的人啊……”
馬車停在了長生殿前。
黃舒起身走下馬車:“人證會有的,物證也會有。”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這么坦誠毫無保留,“該有的都會有。”他那雙勾人眼睛里閃過一絲老謀深算的痕跡,“你且看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