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摘下銀制面具,露出一張溫和又清冷如高山雪線一般的面容,他隨手將那面具扔在了地上,聲音也是冷冷清清如冬日皚皚白雪一般清冷,“若是再把人弄丟了……”
“屬下自會自裁!”
軟底靴踩在隨意扔在地面上的銀制面具上,那銀質面具被踩得粉碎。
銀屑被寒風吹得飄起,砸在不少人臉上。
“自裁?”南奕緩緩轉首望著南州,“若是再把人弄丟了,你們都不用回來找我了!”
長生殿內,黃舒看著來報士兵,將手中毛筆狠狠摔在了地上。
“讓他跑了?”
“回陛下,就連帶兵前去檢查情況的夏侍郎也被劫獄那人放倒。”
黃舒深吸一口氣,捏了捏眉心:“有人看到那劫獄之人長什么樣兒么?”
“那人身穿白衣,戴著銀色面具……沒有看清長相。”
黃舒猛然起身,將桌案掀翻在地:“面具呢?面具有什么線索么?”
那士兵單膝跪在地面上,顫顫巍巍抬起頭:“陛下,那銀色面具在天牢正門口被發現。已經……被碾得粉碎。”
“好!”黃舒面色陰鷙,“能碾碎面具的必然武功高強。”他轉身,背對著那士兵,“傳朕命令,這幾日出城所有人,嚴加排查!”
一部分人領命而去。
一位小太監猶猶豫豫地端上了綠頭牌:“陛下……”
一旁楊公公朝著那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哆哆嗦嗦地擦去額頭上滲出的冷汗。
黃舒蹙眉,抬手將那擺著綠頭牌的盤子打翻在地。
“擺駕,去庭治殿!”
庭治殿內,沂俐聽見車駕聲漸進,匆匆忙忙披上大氅,揭開香爐的蓋子,將南奕派護衛送來的密函扔在香爐之中。
她眼見密函化為灰燼,將香爐蓋子放了回去。沂俐趿拉著鞋,懶洋洋地,滿臉都寫著不情愿地打開了庭治殿大門。
“你這么晚來做什么?”
“當然是……看看你。”他站在門口,俯身望著女孩兒,“為何這么晚了還沒歇息?”
“哦?”沂俐挑眉,“無事不登三寶殿,是出什么事兒了么?”
“是的。”男子眼底有一層模模糊糊的沂俐看不清的東西,“嚴炎被劫走了。”
她咬著指甲笑笑,胳膊肘撐在門檻上:“我今日……隨你回宮后一直呆在庭治殿內,期間嚴宮詞,夏蘅湘,盧珍都來了。”她掰著手指數著,“怎么?懷疑我?”她微微瞇眼,“你該不會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我罷?”
黃舒愣了愣,隨即爽朗地笑了:“怎么會?朕不過是在去楓狄軒的路上路過庭治殿時,見庭治殿內燈火通明,便好奇進來看看,沒想到皇后這么晚都沒歇息。”
沂俐撇了撇嘴:“今兒茶喝多了,睡不著。”
“睡不著么?那就陪朕聊一聊。”
女孩兒緊緊攥住大氅,挑眉抬眼,用一種詫異到恰到好處的眼神望著黃舒。
“聊?聊什么?”
黃舒進了庭治殿,舒舒服服地坐在了軟榻前的描金腳凳上:“聊什么?”他眼神一凝,落在沂俐那詫異得恰到好處的星眸上,“當然是聊嚴炎失蹤一事兒咯。”
沂俐毫不留情地嘲笑:“此刻城門已經落了鎖。”她咬著指尖,笑嘻嘻地看著黃舒逐漸陰沉下來的面色,“若我是你,我會在此刻親自帶兵,挨家挨戶搜查。”
“如皇后所愿。”他聳肩,“朕已經派兵挨家挨戶搜查,尤其是……”他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尤其是嚴府和碧澄居。”
“碧澄居?”她笑笑,“這么晚去那種地方,合適么?”
這個點,整座瀝城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這銷金窟里摟著美人逍遙快活呢……
“合適。”他低頭,死死盯著女孩兒戲謔的眸子,“官府辦案,就算呆在碧澄居一整日,將那碧澄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什么不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