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俐以拳掩唇,輕輕咳了兩聲。
“好。”
“我在瀝城沒抓到他,在我朝江山之內也沒抓到他,但是嚴府卻收到嚴炎寫的家書了。”他彎腰,直視著沂俐冷冷淡淡的眸子,“你猜一猜那封家書是從何處寄來的?”
她的聲音也如同眸子一般清冷,帶著如同桂花糖藕一般絲絲的甜味兒。
“不知道。”
“好。”他勾唇笑了笑,“你不知道我來告訴你,他是從大沂衛國公府里修了家書,由衛國公府派人快馬加鞭送入我朝境內,交入瀝城嚴府的!”
黃舒在大沂有暗樁沂俐是知道的,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在嚴相身邊埋了就連嚴相都不清楚的眼線……
“所以呢?”她上前一步,“你想讓我修書給祖父,或是給南奕,讓他們放人?”
“可以么?”
“不可能。”沂俐聲音帶著些許無奈,“首先,祖父不會允許我干政,其次……”她偏了偏腦袋,“我也不清楚抓人的是南奕還是他爹。”
黃舒抓住了她的胳膊不住搖晃:“所以,你不能把人要回來咯?”
沂俐聽著他懇切的聲音,低下了頭:“抱歉,不能。”
“那……嚴炎越獄,你有沒有插手?”
沂俐抬起頭,稍顯詫異地望著他:“這和我又有什么關系,嚴炎越獄那日,你不是就在庭治殿呆著么?”
“誰知道是不是你手下什么爪牙辦的?否則他為什么會出現在大沂?若是出現在大沂也就罷了,他為何會出現在衛國公府?”
沂俐負手:“你問我做什么?你倒是去問衛國公府啊?”她冷笑,“你是覺得,衛國公府會聽我的?”
“南奕在瀝城吧?”
這么冷不丁的一句,讓沂俐愣了愣。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他輕輕松松地挽起袖子,“他若是被我抓到,我定饒不了他。”
“是么?”她毫不畏懼地迎上了他的目光,將那張嬌嫩的面頰湊到了他面前,“你在大沂,定不止嘆春茶社這一處暗樁罷?”
氣氛登時緊張了起來。
沂俐挑釁似的揚起下巴,毫不避諱眼底鋒芒。她這些年來為景順大帝解決了不少他不方便解決的人,因而眼里自有一種懾人戾氣。
而黃舒渾身殺伐之氣本就深重,當他沉下臉來之時,所有宮人都唯唯諾諾地低下了頭,一言不發,只想找個地縫趕緊鉆進去溜走。
站在沂俐身后的挽翠,則將手緩緩搭在了腰間佩刀上。
黃舒帶來的小興子見狀況不妙,低下頭,額頭上滲出的層層冷汗也不敢拭去,只得一邊偷瞄著劍拔弩張的兩人,一邊示意站在庭治殿之外的小太監趕緊去請人來。
可是……請誰呢?
“是,朕在你大沂確實不止一處暗樁。”他承認得倒也爽快,“只是朕的暗樁被你毀了一處,便能再建起十處,而南奕沒了,你大沂能再出現一位南奕么?”
“不能。”她答得冷然,“但黃舒也只有一個,不是么?”
好似一朵黑色曼陀羅花在燭光之下悄然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