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洋的面色肉眼可見地一僵。
他加重了語氣:“師傅?”
“是啊,師傅。”沂俐笑吟吟地欣賞著他陰晴不定的臉色,“本院首見盧公子武功底子不錯,就想指點一二。”
她著重強調了“院首”二字,氣得盧家家主胡子抖了抖。
盧家家主胡子抖了抖。
“那幅天道酬勤是先帝賜予我們盧家的,不知李院首為何想讓我盧家考慮把它取下來?”
沂俐簡潔地回了三個字。
“不合適。”
“不合適?”
“盧家富可敵國是事實,盧家財力威脅到了國庫也是事實,珍妃在宮中狂妄不知收斂也是事實。”她慢慢解開大氅的系帶,“當今圣上與先帝不合也是事實,你們盧家……還是收斂一些比較好。”
“盧家斂財但不涉政。”盧家家主負手,淡淡望著她,“因而盧家掛著什么,似乎與當今圣上沒什么關系。”
沂俐不住瞟著眼前中年男子碩大的肚子:“你還有個女兒在宮中。若是陛下寵幸了她,那就是你們盧家傾覆的開端了。”
她上前一步:“盧先生該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吧?”
盧家家丁上前,將她團團圍住。
“別動!”
沂俐冷眼瞟著指著自己喉嚨的長劍,緩緩抬起手,指尖夾住閃爍雪色寒光的劍尖,輕輕用力,那柄長劍被她折為兩段。
而劍梢利刃也劃破了她的手指,血跡順著手指與劍刃接觸的地方流淌下來,落在了盧家會客廳鋪著的厚織羊毛毯上。
躲在她身后的盧俊看著自己面色陰沉的父親,又看了看一臉云淡風輕眼底卻隱隱藏著怒意的李院首,再次向后縮了縮,他拉了拉李院首的袖子,從自己的腰封中掏出了一條帕子,給他裹好了傷口。
盧家家住微微笑了。
“這點道理李院首都懂,我盧某自然是懂的。”
他眼底的不屑,盡數落在了沂俐眼底。
“恰巧今兒是珍兒回娘家的日子,李院首有什么話,還是去同陛下與珍妃講罷。”他微微躬身,露出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沂俐咧嘴一笑。
求之不得。
她就是趁著今日珍妃回了盧府省親,才特意帶著盧俊來到盧府的。
“好啊。”她垂眸,笑著從盧俊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指,“恰好也好幾日不曾見到當今圣上了,本院首倒是有些話……想同當今圣上談一談。”
會客廳的后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一陣穿堂風吹來,沂俐縮了縮脖子。
“朕剛剛聽聞,李院首你想見朕?”
好家伙,剛剛自己那一番狂妄不知收斂信口胡沁的言論恐怕全部都被他聽了去了。
沂俐恭恭敬敬地讓在了一旁,拱手行禮,不發一言。
“說吧,李院首為何想要見朕。”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