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盧俊上前一步:“陛下,昨日李院首收了學生為徒,因而才想著今日來盧府告知陛下與父親一聲。”
沂俐見他撒謊撒得不動聲色,不由得挑了挑眉。
這下麻煩大了。
“是么?”黃舒轉向了沂俐,“你本就是書院院首,為何還要特意收盧家小公子為徒?”
會客廳后門處的花叢里,鴉青色的眉,含情的瑞鳳眸若隱若現。
她負手,后退距離在黃舒三尺之外:“臣見盧小公子武功不錯,只是下盤不穩……”
“陛下,是學生求著李院首收學生為徒的。”
沂俐挑眉,乖乖閉上了嘴。
這小子,還是挺有擔當的嘛……
“陛下回盧府省親,可有帶了外臣一同前來?”
“不曾。”他閑閑坐下,自然而然地接過盧家家主遞來的一杯白茶,目光似是不經意地落在了“天道酬勤”那四個大字上:“不知李院首為何會這么問?”
“沒事。”沂俐坐在了他對面,“臣不過是隨便一問,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整間屋子,只有李院首與黃舒坐著。
盧家家主看著眼前一幕,又是一愣。
那位年紀輕輕便執掌了格物書院的男子,一顰一笑間都似是有溝壑,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彎彎曲曲的山間小路,七繞八拐,似是別有深意。
還有他在黃舒面前那副尊重又蔑視的舉動……這放在整個王朝其他人身上,是會被黃舒分分鐘處死的。
所以這個李立,究竟是何身份?
若是他當真身份不凡,讓盧俊做他的徒兒倒也不是不可以……
盧家家主想到這兒,又抬起頭,盯著那“天道酬勤”四個大字看了很久。
當今圣上看著這李立的眼神,談不上尊敬,但也有一種描述不出來的好奇。若真若這李立所述,陛下不喜這四個字,那自己是否真的要把這一幅字給取下來?
但自己為什么要相信一個出身不明的小子?
這事兒,恐怕還是要找女兒拿個主意。
“陛下,李院首,許久沒見珍兒,臣……就先行告退了。”
黃舒捧著冒著熱氣的茶盅,點點頭,示意他快滾。
盧俊見兩人之間氣氛逐漸緊張,疑惑地瞄了一眼沂俐,沂俐點點頭,示意他也可以走了。
黃舒看著盧俊的背影咬著下唇笑了:“這孩子倒是機靈。”
沂俐靜靜放下茶盅,捻著沾上了一點茶汁的指尖:“這是陛下親選的人,怎么可能不機靈?”
“哦?你知道他是我親選的人?”黃舒透過水汽,笑吟吟地審視著她,“你想干什么?挖墻腳?”
“不。”沂俐懶洋洋地靠在了椅背上,抱起了錦緞軟墊,“如他所述,并不是我想收徒,是他那日晚出現在了我屋子里,求著我收留了他。”
黃舒的面色青了青,隨后又倏然間恢復了正常:“他還出現在了你屋子里?”
“嚯。”沂俐聲音里滿是諷刺,“就你設的那些機關,只能攔住一只兔子。”
“唔……那間院子里的機關陣法是得好好改一改了。朕明日就讓小興子帶人去格物書院幫你把那小院子好好修葺修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