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就跑?
南奕摸了摸狐裘上殘存的那點余溫,怔怔目送著她纖弱筆挺遠去的背影,垂眸笑了笑。
他抬手,將那濕漉漉的帕子塞入了腰封中。
而指尖卻殘留著混著馥郁桂花香以及其他香料的淡淡藥香。
就像是初遇那日,長桑從碧紗櫥后走出來,將她的手帕與玉佩塞入自己手中的那日。那條刺繡精致的帕子上也殘留著這股多種香氣混雜在一起的淡淡香氣。
又如她次次生病時,集英殿內焚著香,她用桂花油梳完頭后倚靠在自己肩上懷中就著他手中小茶盞不緊不慢地喝藥。
他指腹似乎還殘存著揉搓女孩兒面頰時留下的那一層脂粉的香膩。
南奕出了山洞,朝著假山五步之遙之處,一穿著明黃袍子的男子走去。
“陛下。”
“她醉了?”
“嗯。”南奕回答的聲音很輕,“她確實醉了。”
“好。”黃舒輕笑,“咱們就等著好戲開場了。”
黃舒轉過身去的那一刻,南奕眼中浮現出了一絲憤慨。
他想毀了盧珍清白,卻又不愿當真有人對自己后宮中的女人動手動腳,因而也就想出了這么一個主意。
“陛下英明。”他的笑容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吹捧卻不諂媚,“此次必定會一擊必中。”
盧家唯一一個送入宮中女兒失了清白,那盧家也會因此抬不起頭來。
而那時,就是黃舒對盧家下手的最好時機。
“寧歆,你覺著……朕鏟除盧家充盈國庫此舉是否欠妥?”
當然是欠妥的。盧家家財萬貫,每年繳稅千萬黃金,足以支撐整個王朝運轉。
黃舒也不是不懂這些,在他看來,就算倒了一個盧家,也會有千千萬萬個其他家族站起來,接替盧家的位子。
而南奕迎上黃舒探索的目光,笑得依舊是吹捧還不諂媚,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敬意:“陛下英明,盧家家財萬貫,夠我朝運轉十年之久,而就算盧家倒了,也會有千千萬萬個其他家族站起來。”他拱手欠身,“這瀝城是陛下的,天下也是陛下的,團嚇人的命也都是陛下的。陛下下令,誰敢不從?”
黃舒轉首:“聽你這話,倒像是在諷刺朕?”
“臣不敢。”南奕趕忙垂首,“只不過臣聽聞陛下先前在皇后娘娘宮殿外斬殺大沂暗探無數,因而有些感慨罷了。”
“不過是嚇唬嚇唬她罷了,朕舍不得真的傷著她……”
南奕聽到這句,眉心又是一跳。
舍不得傷著她?
那剛剛藏在湖底的刺客又是怎么一回事?
南奕似是沒有察覺到黃舒虛偽心虛的雙目,笑得謙卑“久聞陛下與皇后娘娘感情甚好,如此看來,傳言非虛。”
黃舒目光投向他時,他斂起笑意:“陛下,時候也差不多了,您看……”
“你去吧。”黃舒揉著額角揮了揮手,“那個場面,朕不想看到。”
“是。”傳聞中容顏絕世的男子易容之后容顏依舊昳麗,只不過白色的狐裘將他時不時寫在眼底的野心抹去得干干凈凈。
“不要對李院首下手。”黃舒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額角,“朕只想對付珍妃,不想對付李院首。”
“是。”男子垂首行禮時,面若寒霜,“臣……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