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池念第一次看著這種陣仗,但很顯然,別人不是第一次見了,那些女人一開始還在念月坊的店鋪里逛著,可下一秒就被這引了出來,一行人半推半擠,蘇池念本就離得近,硬生生被擠到了前排。
那里面的男人或衣著還算得體,乖巧順意,可見到人還是瑟瑟發抖,或帶著鐐銬,衣衫破舊,眼里黯淡無光。
場面觸目驚心。
她們比蘇池念想象的還要直接,道:“楊老板,好久不見啊,喲,今日帶的這些個男人看著都還不錯嘛。”
上面的女人笑意盈盈,難得今日買來念月坊一時辰租地,想著今兒個肯定能大賺一筆,趕緊回道:“可不是嘛,這些天干這行的太多啦,這地皮不好租啊。”
“害,其他商販不算啥,楊老板帶的男人啊,不僅便宜,個個在床上都是精品!”
“是啊,我瞅著那男人不錯,楊老板便宜點唄。”
“那個男人多少銀兩啊?”
……
周圍的人說說笑笑,當真就像實在挑選著商品一般,那些開口就挑男人的女人穿金戴銀,趾高氣昂,仿佛就是在購買下賤的奴仆。
蘇池念聽著那些不堪入耳的詞匯,胳膊輕輕戳了一下旁邊的女人,問道:“那個……這是怎么回事啊?”
那女人被她打擾,撇了她一眼,也沒惱,反正自己也就是來看熱鬧的,她哪里有錢和那些富婆搶著買男人啊。
于是倒也樂于助人了一回:“念月坊經常出現這些賣男人的商販,不僅比青樓里的男人便宜,而且只要買了,你手上就有他的命,玩死了都沒關系。關鍵是啊,楊老板賣的男人要么長得漂亮,要么身子干凈,床上功夫還了得呢,不亞于青樓里的那些男人。她啊,干這行的老手了。”
“我的天?還經常有?”
“這不是很正常嗎,鳳鳴國現如今富人大把花著銀子,窮人活下來都難,男人本就命賤,生在不好的家庭里,被買去當奴仆算是好的下場了。”
“……”
蘇池念只感覺五雷轟頂,三觀盡碎,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場景。
才過不一會兒的功夫,她看著那些富婆慷慨解囊,牽著那禁錮男人雙手的鎖鏈,嘴角洋溢著笑容,其他人一臉羨慕的模樣,讓她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毫無法制,混亂不堪,命如草芥……
她如果沒有穿到這個公主身上,穿在了普普通通的男人身上,那豈不是……太可怕了。
蘇池念還沒回神,身邊的女人有些疑惑的發問:“楊老板,最后一個轎子里的男人怎么還帶著面具啊?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咦,那人怎么不動了,是死了嘛?身上怎么都是血啊?”
“他的頭發怎么是銀白色啊,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那位楊老板聞言,道:“他啊?看著可憐撿來的,沒想到脾氣還烈,讓他摘面具不肯,我動手他還咬我,不過那小子確實還有兩下,差點給我打傷了。
“害,那算了吧,白給都不能要,狗都比他強吧。”
“噗哈哈哈哈哈。”
“得了,瘦不拉幾的,脾氣還差,床上萬一給我打廢了就不好了。”
“哈哈哈哈……”
“哎喲別啊,我這出來一趟不容易,好歹也是個人,五十銅錢賣要不要?”
“楊老板,貴了貴了,奴仆本就圖一樂,更何況這家伙……看起來也不是什么好貨色,三十銅錢。”
……
蘇池念看過去,只見那破舊的轎子里,男孩的手腳都被鐵鏈鎖住了,衣衫襤褸,唇瓣煞白,白色的發絲襯的他整個人更加狼狽,臉上帶著一個精致的黑色面具,上面還勾勒著藏青色的花紋,面具下的一雙眼睛黯淡無光,直直對上蘇池念的眼睛。
蘇池念感覺心下一緊,這個面具……不是昨晚碰到的小男孩嗎?
不會吧?這也太慘了啊……
她剛想站出來,可下一秒,另一個女人率先站了出來。
“我出五錠影子,這家伙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