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著,渴望著,也哭也笑著平凡著
向前走,就這么走,就算你被給過什么
向前走,就這么走,就算你被奪走什么
向前走,就這么走,就算會錯過什么
向前走,就這么走,就算會……
唱到此處,楊宣戛然而止,同以前無數次問自己一樣,就算會……就算會什么呢?
他正視前方,隱約看到有團影子,從路邊草叢躥出,踟躕著準備過馬路,原地待了會兒,又鉆回了草叢,看著像動物,既孤獨又離群。
就算這世界明明有72.5億人,他卻只能擁有三座孤墳,同剛剛那只動物一樣,孤獨而又離群,也要向前走,就這么走。
陳綻等了一會兒,確定楊宣不繼續唱了,略微可惜,“唱的這么好聽,可以封你為小樸樹,”她右打方向盤,問道:“欸,我可以點歌嗎?”
楊宣:“你點,看我會不會唱。”
然后陳綻接著楊宣遞來的梯子,一步上天,足足點滿七首歌。楊宣一邊猛灌礦泉水,一邊慶幸,那塊熟悉的場坪終于踩著他嗓子的界限出現了。
大汖村早已陷入一片全黑,只余天上的星星還亮著微弱的光,陳綻叫醒謝致,一行三人各自打著手機電筒,往民宿走去。
石頭路窄,暗礁又多,一次性只能通過一人,同樣的路途,迎著月亮走,比躲著太陽走,硬生生多出了十來分鐘。
他們一到民宿門口,發現墻邊立著一個蛇皮袋,陳綻伸腳踢了幾下,“硬的。”
謝致:“我看看。”
他蹲下身,沿著里面物品的形狀,摸了幾秒鐘,起身,“一些農作物。”
楊宣與陳綻對視一眼,楊宣道:“村長說的賠償?”
陳綻點頭,“應該是,拿進去給他吧。”
說著推門而入,韓水年果然給他們留門了。
謝致隨手提上,跟在兩人身后,一同進入民宿。與陳綻的百般嫌棄不同,謝致肚子里的野菜果子,住過的帳篷破屋,不計其數,眼前這樣的民宿,對他來說,相當于星級酒店了。
更別說,他還看到了航海船。
他放下蛇皮袋,走向航海船,陳綻見狀笑道:“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就知道你會喜歡。”
謝致彎身去看,居然是純手工雕刻的,雖然有些地方雕刻的較為粗糙,例如撐著帆的桅桿多鏟了一點,差點斷掉;甲板上少剔了一點,不平,凸起了一塊……
但純手工的珍貴就體現于此,每一處的不同,哪怕是瑕疵,也都代表著這是世間獨一份。
陳綻走到韓水年房間門口,“老板,有新客人入住了。”
里面安靜如雞,陳綻又道:“門外的蛇皮袋,我們給你提進來了,你不出來看看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門終究還是從里面打開了,手里緊緊攥著一把小刀。
韓水年看著陳綻臉上的笑容,沉默片刻,移開了視線。
他也不看蛇皮袋,視線掃過眼前兩人,以及航海船前的謝致,開口問道:“誰提進來的?”
謝致直起身,看向韓水年,回道:“我。”
聲音低沉,回蕩在屋子里,撞進韓水年的耳中,
楊宣看看謝致,又看看韓水年,悄悄移到陳綻身邊,低聲說道:“你發現沒有,他們兩個完全相反,一個黑,一個白,一個眼睛亮到可以當燈泡用,一個眼睛暗到可以取代死海,看著真的很神奇。”
陳綻笑,“你錯了,他們是一類人。”
只是外表不一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