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他張開嘴巴的時候,卻發現無論他怎么努力,喉嚨里都發不出聲音。
梁肖文瞳孔猛縮,在旁邊的人驚訝的目光下,抬起手,仿佛隔著空氣在掰扯什么一般,面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他感到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掐住自己的脖子,力道越收越緊,他就快要喘不上氣了,肺部隱隱作痛起來。
舒涼嘴角緩緩勾起,慢條斯理地將筷子放下。
她抬起眸子,看著他拼命掙扎,卻發不出聲音,像個跳梁小丑在表演啞劇一般的樣子。
梁肖文聽到她薄涼的嗓音,用平靜的語氣問道:“打翻我的飯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聽起來更像是在問他:說吧,你想要哪種死法?
他張了張嘴,想要呼救,然而下一秒,他感到脖子上的束縛消失了。
沒等他松一口氣,一股巨大的沖擊力便迎面直來,撞在他的腹部,將他整個人都撞得往后退了幾步。
梁肖文猝不及防被沖擊,步伐趔趄著,以無比狼狽的姿態倒在了食堂的地板上。
倒在他剛剛親手打翻在地板上的飯菜上。
于他而言價格不菲的西裝沾上了污漬,顯得格外醒目。
梁肖文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剛才那突如其來的沖擊力給撞得發疼,身上提不起多少力氣,然而更令他無法接受的是眾人異樣的目光。
——仿佛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梁肖文咬著牙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身上的污漬,感到肉疼又丟臉,在口袋里摸了摸,卻沒找到紙巾,于是轉臉朝著最近的一個人伸出手,問:“有紙嗎?”
被他要紙的人是個剛來不久的實習生,大學畢業沒多久,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女生不止一次向他表示過好感。
因此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從這個女生這里得到這樣的回答——
“你配嗎?”
梁肖文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對上一雙不加掩飾對他厭惡的眼睛。
女生從口袋里找出一包紙巾,當著他的面徑直越過他,把紙巾遞給了舒涼,指著她的嘴角,微笑著說:“小池總,你的嘴巴這里有點臟哦,擦一擦吧。”
舒涼有些訝異,但還是接了過來,“謝謝。”
女生顯得有些高興,接回舒涼還來的紙巾時,走到同伴的身邊,轉臉對愣在原地的梁肖文說:“你就不用擦了,我看你這個人也沒多干凈。”
梁肖文臉色驟然陰沉,見她要和同伴一起離開,下意思伸出手想抓住她:“你什么意思……”
然而還未來得及碰到女生,他的指尖便像是被尖銳的刺扎了一下似的,疼得他下意識收回了手,眼睜睜看著女生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將他羞辱一番之后,和同伴得意地離開的背影。
舒涼從座位上站起來,看著梁肖文極力忍耐內心的憤怒和恥辱感的模樣,心中冷笑一聲,索性添了最后一把火,宣布道:“你被開除了。”
話音剛落,整個食堂仿佛都安靜了一瞬。
梁肖文感覺整個食堂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他卻絲毫沒有感到眾星捧月般的享受,相反,他恨不得鉆進地縫里當場消失。
舒涼不想再看這個狗膽包天的東西,轉身離開了。
等她的背影消失之后,方才陷入靜止的食堂才終于動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出于男性之間同理心發作的緣故,一位男同事好心地遞給了他一包紙巾,并表示:“這位兄弟,你是真的勇,連小池總的飯碗都敢碰。”
這個把月相處下來,誰不知道碰小池總的飯碗、和她搶東西吃,其恐怖程度不亞于摸老虎的屁股,從虎口奪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