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餓肚子的感覺不好受,舒涼不再逗他,催促:“快吃吧。”
黎宴便安靜地吃起了面條。
舒涼覺得有意思,“你吃東西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如若是吃米飯就罷了,可吃面條,怎么能做到一點動靜都不發出來呢?
不僅沒有嗦面條的動靜,還格外的慢,一口面條要嚼好幾下才咽下去,似乎難以下咽似的。
看著看著,都覺得這碗面條沒那么香了呢。
黎宴停下動作,將嘴里的東西吞咽下去,緩緩道:“從前在獄中,吃飯時,獄卒不許我們發出動靜,否則會挨鞭子。”
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這么過分?”
不讓人說話到還說得過去,可連正常吃飯的動靜都不允許,就太沒人性了。
照他這吃飯的速度,在軍中,可要餓肚子的。
舒涼思忖片刻,忽然問:“算算日子,你來府中已經快一個月了吧?”
“是。”
準確來說,是還差三日滿一個月。
“你在做什么?”
黎宴答:“挑水、劈柴。”
舒涼挑了挑眉:“忠伯就讓你做這些?”
黎宴先是點了點頭,而后思索了一會兒,說:“也讓我讀些書。”
“哦?都讀了些什么書,說來聽聽?”
舒涼有些好奇。
“《識字經》”
識字經,顧名思義,是三四歲孩童啟蒙時讀的書。
聞言,舒涼低聲笑了笑,“這書很適合你。”
她目光落在面前攤開的一張雁都的地圖中,找到鎮國大將軍府的位置,漫不經心地伸出食指點了點,道:“好好學,過些時候便能讀兵書了。”
黎宴倏然抬眸,眸中透著幾分錯愕。
他沒聽錯吧?
舒涼余光瞥見他停下了吃東西的動作,正在看她,琢磨了一會兒,開口:“對了,還未問過你的意愿,黎宴,你是更愿意學些詩文經賦,當個讀書人呢,還是更愿意學些武功兵法,做個士兵呢?”
她抬起頭,詢問的語氣鄭重。
黎宴問:“必須要選一樣嗎?”
這話聽起來,似乎透著幾分不情愿,舒涼猝不及防地回想起之前在校園中聽到的那些成天嚷嚷著“不想讀書不想考研不想找工作只想立刻退休養老”的學生們,有些好笑:“人總得學些什么吧?”
黎宴又問:“將軍希望我學什么?”
嘖。
這話聽起來,怎么讓她恍惚間有種自己是正在和孩子商量高考志愿怎么填的家長的錯覺呢?
舒涼搖了搖頭:“我可不是老古板,現在問你的意愿,就是想聽聽你的意思。”
黎宴沉默地看著她,仿佛并未理解她話中的意思,近乎執拗般地追問:“將軍需要什么樣的人?”
舒涼思考了片刻,如實告訴他:“我需要能同我并肩作戰的人。”
黎宴點了點頭,道:“那我便當士兵。”
舒涼緩緩收斂笑意,挑了挑眉:“這么輕率?”
事實上,這的確是她想聽到的答案。
畢竟當初在獄中看見他的第一眼,舒涼就有種強烈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