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涼停下步子,回頭看他,疑惑:“嗯?還有什么事?”
黎宴腦海中浮現出從忠伯和銀環處聽到的關于她和當今圣上的事情,自從聽到了這些事情后,他日日夜夜難以安眠,心中如抓心撓肺般難受,悶悶的,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
他不信,不愿信,可又不知自己為何不愿信?
忠伯和銀環的話并非空穴來風,而她屢次無視朝紀卻不曾受到任何責罰,似乎也證明了她和陛下關系不一般。
黎宴放下筷子,不自覺站了起來。
“陛下……您認為,他是個怎樣的人?”
他雙手垂在身側,不自覺地收緊。
慕玄奕是個怎樣的人?
舒涼納罕地看著他,忍不住蹙眉:“他是個無能的君主,善于心計。”卻只會把刀尖指向身邊的人。
聽到她如此大不敬的話,黎宴面上沒什么變化,眼中透著幾分若有所思,似乎在判斷著她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舒涼看出他還有話要說,便問:“還有什么問題嗎?”
“為何您屢次不告假,卻沒有受罰?”
舒涼萬萬想不到,困擾他的問題竟是這個。
她笑出了聲:“看來你很想看我挨罰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舒涼擺擺手:“別害怕,我只是開個玩笑。”
其實仔細一想也能明白,黎宴成日待在府中,信息的來源無非是老管家和他的老伴兒,再則就是銀環了。
剛剛來到這個新環境,正常人自然會對這里的主人有所好奇,打聽起來,知道她和慕玄奕之間關系不一般的事兒也就不奇怪了。
舒涼說:“他不動我,自然是因為他不敢,為什么不敢呢?因為他很快就會有求于我。”
不敢……?有求于她……?
又是如此篤定的語氣。
黎宴怔楞地看著她,輕聲喃喃:“我以為……”
“你以為什么?”舒涼笑瞇瞇的,“你以為他和我有私情,所以縱容我肆無忌憚地挑釁他的權威?”
“……”
黎宴知道,她已經猜到他在背后打聽過她,并且剛才試探她的行為了。
她生氣了嗎?
黎宴看不出來。
舒涼從袖中抽出一封信,朝他揚了揚,見他目露疑惑,解釋:“岐北的戰報。”
岐北,正是衛國同蘭羅的交界之地。
蘭羅正是那接連贏了兩場勝仗,不怕死地前來向衛國挑釁,主動開站的國家。
岐北這片地區追溯至百年前,一直是衛國的領土,可蘭羅卻仗著此地人煙稀少,有的不過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淳樸村民,便派人過來驅逐原住居民,推倒他們的房子,另外搭建房屋,插上蘭羅的旗子,光明正大地搶占土地,妄圖讓岐北成為蘭羅的領地。
黎宴不明白她為什么要突然拿出岐北的戰報。
舒涼說:“蘭羅已經快要拿下北義城了。”
北義城是距離岐北最近的一座城池,那里不僅有人,最重要的是,有一整座鐵石礦。
蘭羅人擅冶煉。
而一整座尚未開發的鐵石礦意味著什么?
這是一座潛在的兵器庫,一旦讓蘭羅搶奪,假以時日,便能打造出可配備千軍萬馬的精良兵器,大大提升他們軍隊的戰斗力。
兵器之間的巨大差距,是再出神入化的兵法戰術也無法彌補的。
到了那個時候,恐怕衛國真能被蘭羅這個沒放在眼里的小國滅了。
黎宴也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