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陸景衍說過,他六點抵達海城。
那他人呢?
為什么不見他的蹤影?
宋小檁習慣性地把手摸進口袋里,卻沒有同往常一樣摸到手機。
她明明記得,她將手機帶在身上了。
因為里面,有太多無法割舍的回憶了,與陸景衍年復一年途經四季的聊天記錄、偷拍他在車上睡著的側顏、他蹲下身和金毛玩耍的模樣、他沐雪而來的場景……一幕幕,目光所及之處全是最寶貴、最難忘的回憶,那時她想,就算是死,也要與之葬在一起。
但如今,思念無法再等待,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再去找手機了,此時此刻她只想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想得都快要瘋了。
“老板娘,你帶手機了嗎?我找不到我自己的手機了,我想打個電話。”
老板娘一聽,忙從兜里掏出手機遞給她:“有的有的,我就看你好像一副很著急的樣子,快去給你想念的人打個電話吧。”
“謝謝。”
宋小檁由衷地道了謝后,匆忙按下那個早已熟透于心的電話號碼。
但那頭,并沒有傳來意料之中熟悉的聲音。
而是冰冷的機械女聲。
關機了。
他的手機怎么會關機呢?
她又重撥了一遍,還是關機。
沒有……沒有……
她沒有按錯號碼啊。
陳管家……
對了,問問陳管家。
今年,陳管家也沒有回老家,而是同陸景衍一起去了歐洲。
他一定知道陸景衍在哪里。
她剛想按下陳管家的電話號碼,可指尖卻猛地頓住。
腦中忽然一片空白,思緒混亂。
記不起來了。
她竟然一時記不起陳管家的手機號碼了。
“陳叔叔的電話號碼是多少……我怎么想不起來了……”
一瞬之間,像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宋小檁再也無法壓抑徒然悲傷的情緒,她徹底崩潰了,淚水頓時涌上眼眶,顆顆滴落,滑過臉頰,哭得雙眼通紅,仿若被拋棄的小孩迷失在冷寂的荒野里,可憐又無助。
旅店老板娘被她突然的哭泣弄得不知所措:“小姑娘,你……你怎么哭了?不要哭啦,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她本可以獨自忍受悲傷,可一旦有人安慰,這情緒便像開了關閘的濤濤洪水,一下控制不住哭出了聲。
后來,她的哭聲引起了護士的注意。
了解了前因后果的護士安慰她:“小妹妹,你別哭了,你的手機放在存藏柜里呢,沒有丟,我去幫你拿。”
她淚眼汪汪地點點頭:“謝謝。”
~
三天兩夜,手機早已沒電了。
充上電后,急不可耐的宋小檁立馬撥通了陳管家的電話。
幾秒后,電話終于被接起,傳來了陳管家風塵仆仆的聲音:“小檁,什么事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簡直感動極了,哭過的嗓音格外沙啞:“陳叔叔,陸景衍呢?為什么他的手機關機了?他說六點會抵達海城,可是……我找不到他。”
那頭,陳管家靜默了一會,才低低道,“前兩天,大少爺是來海城了,不過剛到機場,因為有很重要的事,又返回歐洲了。”
“什么?陸景衍又回歐洲了?”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所謂的真相,一下提高了音量,“不可能,陸景衍明明推掉了所有的行程,他答應我的事情從不失約,也絕不會食言。他在哪里?你讓他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