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宋小檁起了個大早,忙著化妝、忙著挑選禮服。
今晚的宴會,可謂是名流云集。
設在天辰酒店。
長長的紅毯,自嘉賓停車處一直鋪設至琉璃裝飾的會所門口,各個角度打出的光更是襯得整個酒店流光溢彩,廳內兩側擺放清一色綻放的白色花球,追光不停掃射,黑夜如晝。
她從容地走過紅毯,在高清鏡頭下笑得美麗又大方。
和品牌主辦方打了招呼后,落座于偏角落的位置。
紀羽拿著兩杯紅酒,穿過人海,遞給她一杯:“宋姐,陳姐說,和主辦方打過招呼后,坐一會,你想離開便可以離開了。”
她輕點頭,接過紅酒杯,淺淺地呡了一口。
紅酒入喉,微澀。
八點整,宴會大廳暗場,琉璃天幕上點綴的淡藍色燈光一明一暗地閃爍,伴著隱隱約約的音樂聲,主持人的聲音倒顯得格外洪亮,且空曠。
人群熙熙攘攘的嘈雜聲漸漸小了下去。
這時,宋小檁用手肘輕輕碰了碰紀羽,并勾了勾指尖。
紀羽一瞬明白,眉頭皺起,有些猶豫:“宋姐,這還在宴會上呢……萬一被狗仔拍到……不好吧。”
聞言,她將酒杯擱在桌上,淡淡地瞟了一眼會所出口,“沒關系,現在人都在這里,我上天臺抽去。”
“這……”
“給我。”
“……”
最后,紀羽終是妥協了,往口袋里掏出煙和打火機,借著光線灰暗悄悄放到她手上,又把羊絨外套給她蓋在肩上,仍舊不太放心,只能反復囑咐道:“宋姐,你可別去太久了,記得早點回來啊。”
這要是讓陳姐知道了,非得扒掉她一層皮。
“嗯。”
宋小檁起身,走出宴會廳。
身后嘈雜的人聲遠了,她挽著禮服緩緩朝天臺走去。
天臺的光線比宴會廳的光線還要暗,只能隱約看見幾個人影佇立在月色中,簇著遠處的璀璨夜景、及樓下街道的車水馬龍,倒多了幾分良辰美景之下的詩情畫意。
她走到玻璃圍欄旁,從煙盒里取出一根煙,擦開打火機,火光一瞬照亮她的臉,長長的睫毛掃下一片淡淡的陰影,撲閃撲閃猶如黑暗中雀躍起舞的花仙子。
風有些大,她湊近去點火。
終于,煙點著了。
而后,宋小檁倚靠在欄桿邊上,兩指夾著煙,淺淺地吸了一口,卻悶了很久,才輕輕吐出。
說真的,她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抽煙。
但她的煙癮并不大。
偶爾抽個一兩根罷了。
她只是突然覺得胸口很悶,悶得喘不過氣,所以想來天臺吹吹冷風,抽根煙冷靜冷靜。
她本以為在嘈雜的環境里,她會沒有空閑的余力去懷念那個人,可不是的,越嘈雜,她便越是想念那個人。
只因為這里是北城。
風一吹,剛好有碎發迷住了眼,她用指尖輕輕挑開那縷發絲。
偏頭時,一眼望見了漫天而下的點點雪花。
北城下雪了。
當年,她來不及等北城的初雪就遠赴了法國。
而今她回來的第二天,這座城下雪了。
難道這場雪,也是為了迎接她嗎?
可比雪來得更驚艷的,遠遠是幾米之外的那個人。
宋小檁的眸光徒然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