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南清婉將藍雨先送回府后,想了想,便轉道去了醫館。
“主子,按您吩咐已經將消息透露給衛醫堂,衛醫堂那邊有信了,對方要求盡快見您一面詳談,約定在明日午時天盛酒樓見面。”錢掌柜不慌不忙匯報。
南清婉挑眉,“奧~,衛醫堂如今怎么樣?”
“官司纏身,門庭冷落,生意慘淡。”
就算衛家只手遮天,能買通官府鎮壓刁民,不過這名聲臭了,百姓也不買賬。
南清婉點點頭,摩挲著腕上的翡翠鐲子,“告訴那邊,后日巳時,過時不候。”
現在主動權可不是掌握在他們手里,既然有求于人就得拿出個姿態,讓他們先急著吧。
錢掌柜會意,立刻下去吩咐。
又過了幾個時辰,南清婉將賬本看完,眼看日薄西山,夜幕降臨,起身回府。
坐在馬車上,南清婉掀開簾子往外瞧了一眼,正經過碼頭,碼頭上人頭攢動,吆喝聲不止。瞥了一眼后,收回視線坐好,閉目養神。
此時碼頭上貨運也開始收工。
一名監工朝著一群壯年漢子大聲嚷嚷:“大家排好隊領工錢,一個一個來。”
只見他們一個個虎背熊腰,黝黑的胳膊粗壯有力,而其中有一個文文弱弱的青年也在其中,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同,簡直鶴立雞群,此人正是孫子平。
勞累了一天的孫子平拿著三枚熱乎的銅錢,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家。
短短數日功夫,他整個人已經消瘦了一圈,看上去又黑又羸弱。腳底板滿是血泡,昔日白嫩的手掌也磨起了一層厚厚的繭子。
他本是個讀書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只因迫于生計不得已才跑去碼頭給人扛麻袋。
經過一家小藥鋪,想起家中躺在床上的母親近日病情又加重了,進去又抓了一副藥,等到他出來,手里的錢已經不剩多少。
回到家,依舊是冷鍋冷炕頭。家里空蕩蕩的,家徒四壁,窮的叮當響。家里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已經被他父親變賣掉,拿去賭錢了。就連他身上唯一一塊值錢的玉佩也被抵押給了醫館,換來他母親的藥。
家里的親戚看他們可憐,剛開始還接濟一下他們,天長日久,家里又有個賭鬼誰受得了,慢慢也就無人問津了。
孫子平將藥放到一張小桌上,到旁邊捧起冷水洗臉。
聽到外面的動靜,知曉這是兒子回來了,孫母拖著病體勉強從床上起來,不斷掩唇咳嗽,“咳咳…,兒回來了,咳咳…娘現在去給你做飯。”
孫子平立即起身,隨手擦了擦臉,上前攙扶孫母,強硬扶她回到床上,“娘,您去床上躺著,我去做。”
“你一個大男人哪會做什么飯?”孫母堅持道,“我這病不礙事,做飯......”說著又不停咳嗽起來。
孫子平忙給她拍著后背順氣,“您別管了,我會做。”
“哎,我可憐的兒啊,都是娘不好拖累了你。”孫母重重嘆了一口氣,看著瘦的不成人樣的兒子,悲從心來,聲音哽咽,“你那個不成器的爹,他但凡管住手腳,日子也不至于.....”她再次輕咳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