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煦點頭,一眼就認出這是阿婉做的頭花。
“燕兒姐姐那邊還有好幾朵也很好看,阿煦哥哥給絮兒買嗎?”
“咳!”
溫絮兒剛準備纏上韓煦,就被溫飛白抱了起來。
“時辰不早了,咱們絮兒該回去睡覺了。”
他說著,朝韓煦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帶韓燕走人。
韓煦會意,點點頭,拉起韓燕就往家走。
“哎,哥,等等。”
剛出了武館大門,韓燕就不走了。
“怎么了?”
“溫小娘子買的頭花,還沒給錢……”
韓燕訥訥的道。
韓煦額頭一跳,先前對阿婉的火氣好不容易才壓下去,這會兒又被韓燕挑了起來。
這倆丫頭,都掉錢眼里去了?
不過韓煦想到之前把阿婉都兇哭了,未免再把妹妹也嚇哭,他只能努力壓制心頭的煩躁,淡淡問道:“飛白他們送你回來,你這一朵頭花還跟他算錢,合適嗎?”
“可是……”
韓燕囁嚅著,聲音比蚊子還小,“挺貴的。”
她記得阿婉給客人報過價,金木樨是要賣八十文的。
韓煦沒聽清楚,有些不耐煩,正準備拽上韓燕往家走,溫飛白就從后頭追了上來。
“阿煦,你等等,還沒給你妹妹錢呢。”
韓煦皺眉,攔住溫飛白付錢的動作。
“你搞什么?咱們兄弟還算錢?”
“一碼歸一碼,跟你我肯定不客氣,但這是你妹妹她們的生意,你別摻和。”
溫飛白笑著將一串錢塞給韓燕,他剛才聽過韓燕給溫絮兒報的價格,都差不多是百文上下。
韓煦默然。
這是韓燕和阿婉做生意該得的錢,他確實不應該替她們做主。
他又想起回來的路上,阿婉窩在他的肩上,甚至連哭都不敢發出聲來。
她當時,一定很委屈吧?
韓煦突然覺得很煩,他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他本以為這種感覺已經糟糕頭頂了,直到在家門口聽到韓燕又問了一句:“哥,你說我是該現在過去找阿婉分錢,還是明兒再去?”
韓燕說著,小心翼翼地掏出藏在衣襟暗袋里的小銀餅。
“有三兩多銀子呢。”
韓煦愕然,盯著妹妹手里的銀餅只覺得刺眼。
所以阿婉身上并沒有錢?
韓煦閉上眼,狠狠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他突然明白在湖邊爭吵時,阿婉突如其來的沉默是為了什么。
韓煦很想抽自己。
想到李妙柔出嫁前夕,認真地請求自己,也將阿婉當半個妹妹,有余力的時候護她一護。
他明明信誓旦旦的答應過的。
他明明是想和李妙柔一樣,成為阿婉能信任依賴的人。
結果他卻讓阿婉連哭都不敢發出聲音來。
夜色漸深,濃黑如墨,濃得讓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