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煦背著阿婉回到李家,顧氏早已在門口張望了許久。
未免家里人擔心,二人路上套好了說辭,只說阿婉是下山時玩鬧崴了腳,因著去瞧大夫才耽擱了回來的時間。
二人也都慶幸,韓燕被溫飛白帶去了溫家武館,沒有提前回來。
不然顧氏這會兒定是問出了真相,恐怕早就急瘋了,哪還能這么淡定地扶著阿婉回房間?
路過一樓書齋的時候,阿婉看到里頭透著光,看來李姝柔確實早就回來了。
韓煦背她下山那會兒,阿婉就問起過堂姐李姝柔,怕她尋不見自己會著急。
雖然阿婉不太喜歡這位三堂姐,但總歸是自家人,又是一早跟著他們一起出的門,若真把她弄丟了,也不好交代。
結果韓煦告訴她,一早就瞧見李姝柔和巷口蔣家的老四一塊兒,已經雇了青螺車回康屏鎮。
現下瞧她果然是自己安安穩穩回了家,阿婉也總算松了口氣。
卻不成想,顧氏剛從阿婉房間離開,李姝柔便尋了上來。
好似一早就守著,在等阿婉回家一樣。
“不就是擺個攤兒,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副可憐樣兒了?”
李姝柔見顧氏不在屋里,便毫不掩飾自己的刻薄嘴臉,嘖嘖兩聲,滿臉寫著“幸災樂禍”四個大字。
“多謝阿姝姐姐特地過來看我笑話。”
阿婉這會兒心情差,根本不想搭理李姝柔,直接下了逐客令。
“看夠了就下樓吧,好走不送。”
“切,跟誰稀罕看你似的。”
李姝柔翻個白眼,道明來意,“我是來買頭花的。”
她說著,摸出一串錢,拍在臨窗的小機上,又抹回三十文抓在手里。這才指了指阿婉頭上的桃花,冷笑一聲。
“叫我說準了不是?你這頭花定價太兇,必是賣不出去的,還白白搭上這一天功夫,嘖嘖嘖。”
阿婉看了眼小機上的銅錢,心下疑惑。
一串錢就是一百文,她這堂姐不過出去了半天功夫,打哪弄來這么多錢?
李姝柔見阿婉不答話,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向那堆銅板,以為阿婉嫌錢不夠,忙道:“你可別太貪!昨兒你說這桃花賣八十文,那是純新的。今兒你都戴了一天了,折個價我肯出七十文都是抬舉你,你可別……”
“拿去。”
李姝柔嗓音尖刻,阿婉心情煩悶根本不耐煩聽她多話,摘下桃花遞給她。
李姝柔也真沒想和阿婉多言,一拿到心心念念的桃花簪,便回了樓下書齋,心滿意足地攬鏡梳妝,瞧著昏黃燈火映照的鏡中少女,只覺怎么看怎么美,滿意的不得了。
……
韓煦趕到溫家武館時,韓燕正被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拉著脫不開身。
“這荷包蕊兒好看,這朵臘梅也好看,哎!這簇金木樨也好漂亮,”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指著韓燕簪在衣襟上的頭花問,“哥,絮兒都想要,不能都買嗎?”
一旁的溫飛白搖頭,態度堅決。
“不行,說好了買一支,你只能挑一支。”
小姑娘苦惱的猶豫了許久,做出了決定,“那就還是金木樨吧。”
說完,又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唉,想不到我們溫家的哥哥這么窮,連給妹妹買花的錢都沒有。”
溫飛白接過韓燕遞來的金木樨發簪,替溫絮兒簪在領口,笑道:“你個小人精,激將法可不是這么用的。”
五歲的溫絮兒哪懂什么激將還是醬雞?
她只顧著低頭,開心地看著自己的領口開出一簇金桂,好似都能聞到秋日獨有的香甜氣息。
再抬頭,正好瞧見韓煦打門口進來,溫絮兒興奮的沖了過去。
“阿煦哥哥!快來看絮兒的金木樨,好不好看?”
溫絮兒是溫飛白的幼妹,今年剛滿五歲,正是精力充沛,愛玩愛鬧的時候。
也許是因為韓煦的名字和她自己的名字念起來一樣,溫絮兒在武館里,除了溫飛白,最親近的就是韓煦。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