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對方是梁氏親戚的面子上,話也不好說太絕。
“韓家嫂子,您的意思我聽明白了,只不過這事也不是我一個婦道人家說了算的。不如這樣吧,待我家官人歸家,我同他提一提,若他覺得合適,就讓香蘭妹子再回去同你說一聲,你看可好?”
韓伯母一聽這話頭,似是色色都安排了,卻又什么都沒著落,心下難免失望,語氣里就帶出些情緒來。
“你說你,一個夫子家的娘子,求你辦個事兒怎么這般不爽利呢?說了這半天,就不能給我個準話?”
梁氏一聽,剛才羞窘漲紅的臉瞬間轉白,趕緊伸手去拉韓伯母。
顧氏也覺這話聽著不舒服,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您也說了,我只是個夫子家的娘子,又不是人家書院的山長,書院的事哪有我說了算的道理?我既說了不算,又怎能立時就給您準話呢?萬一成了還好,若不成,豈不是叫嫂子你空歡喜一場。”
顧氏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什么“不成”,什么“空歡喜”,都叫韓伯母聽在耳里如被針扎似的難受,登時就不干了。
她有心想回幾句嘴,卻顧忌著自家到底還要請這李家人幫忙,暗暗咬了咬牙,總算是忍了下來。
她最終露出個勉強的笑容,一拍大腿,道:“既然李家娘子這么說,那我們就家去等著了,您可莫要忘了同李夫子交代這事。”
……
待梁氏和韓伯母離去,阿婉才打里間單腳跳著出來。
“阿娘,你怎么能答應呢?”
一見到顧氏,阿婉立刻急吼吼地問道。
這位韓伯母的要求著實不妥,阿娘看著也不是蠢人,怎么就能答應她們?
“那不然呢?”
顧氏淡定地將披散下來的發絲從新挽起,好叫視線不被遮擋。
“阿娘你就不該答應她。梁嬸也是的,怎么能將這種人往咱們家領?”
“不答應,就由著她在家門口鬧騰?”
顧氏笑容淺淡,語速不疾不徐,又道:“何況,我也沒答應她什么。”
阿婉一愣,確實,阿娘看似允諾了幫韓伯母這個忙,但其實什么實質性的答復都沒給人家。
“所以阿娘你就是哄那韓伯母開心,好叫她趕緊走人?”
阿婉說著比出一個佩服的手勢。
“高哇,阿娘真乃高人耶。”
顧氏笑著瞟了一眼作怪的小女兒。
“也不全然是哄她,晚些你阿爹回來,還是要同他說一聲的,萬一韓家那孩子還真像阿煦一樣是個讀書的好料子呢?”
“也對。”
阿婉點點頭,“而且就算不是,也要及早讓阿爹知道有這事,不然若那韓伯母也學著韓家阿奶的樣子,鬧到書院門口去,可就不好看了。”
“正是如此。”
顧氏也跟著頷首,“這事雖說與你阿爹無關,但若她們鬧上門去,言語牽扯間勢必要帶上你阿爹的名聲,到底還是受她帶累。”
李叔誠好端端一個夫子,若總和這些罵將上門的潑婦扯到一塊,便是他再清白端正的一個人,也總難免給人一些不好的印象。
蜚短流長,不外乎說起某某傳聞,就算無憑無據,也愛說上一句: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