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稍晚,李叔誠甫一歸家,阿婉便將今日韓伯母的來意告知于他。
李叔誠聽完之后,便表示一切有他,讓顧氏同阿婉不用擔心。
阿婉腳上傷了這幾日,頭一遭下樓和爹娘弟弟一同進了夕食,正心情大好地朝后院小樓蹦跶回去,就聽院門被人拍響。
“咦?莫不是阿姝姐姐回來了?”
李姝柔自那日送了兩顆橘子后,就沒再去阿婉面前討過嫌氣。卻是每日都早出晚歸,也不知在忙些個什么。
顧氏每日給她留飯,也曾問起過這個二房的侄女怎么總不在家,李姝柔的回答是想在回云臺里之前多見見世面,就和巷子里的新認識的一些朋友在鎮上各處走動。
倒也沒什么不妥。
阿婉回想著李姝柔近來的舉動,邊把后院門打開。
來人卻并不是堂姐李姝柔。
而是韓煦。
木門一打開,二人打了個照面,都愣了愣。
還是韓煦先回過神來,舉了舉手里的水桶,道:“我來蹭點水。”
阿婉小聲“哦”了一句,將韓煦讓進院內,自己提著單腳,一跳一跳地朝灶房挪過去。
韓煦心里始終裝著那日錯怪阿婉的愧疚之情,又是好幾日沒見到阿婉,也沒有機會道歉,這會兒乍一見她就在眼前,心下亂糟糟的。
他想和阿婉說句“抱歉”,卻不知該怎么開口。
略一回頭,眼角余光正好看到阿婉跳著腳走路。
韓煦不由皺起眉來。
“你這腳是不想好了?才幾天就下樓瞎蹦跶?我看你還得再摔一跤才長記性!”
話一出口,韓煦就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嘴巴。他明明是想說些軟和話,好好哄哄阿婉的,怎么開口就又數落起她來?
阿婉剛從前院跳過來,已是受累,小腿正酸脹難受。
這會兒突然遭了訓斥,不由愣愣住了腳,可身子還在下意識地朝前挪。
于是重心不穩,失去平衡,眼看還真就要摔了。
韓煦你個烏鴉嘴!
阿婉心中暗罵,閉上眼等摔。
韓煦可哪敢讓他的小姑奶奶再摔一跤?趕緊扔了手里的木桶上去將阿婉扶住。
“扶我干嘛?摔地上長記性才好叫你稱心如意。”
阿婉靠在韓煦身上,才站穩,就別過頭去,正看見地上兩只木桶側翻在地,骨碌骨碌地滾到石桌底下。
“咳,我……我不是那意思。”
阿婉不再看地上的木桶,轉回頭,恰好與韓煦的視線碰個正著。
她覺得有些尷尬,有心想再次別開頭去,又覺此舉失了氣勢,干脆梗著脖子盯著韓煦道:“那你什么意思?”
韓煦正為自己先前說錯了話而懊惱,現在又被阿婉目光鎖住,只覺耳根發燙,向來被喬師父打趣的“油嘴滑舌”,這會兒半點都施展不開。
好半晌才憋出一句:“那個,我意思是,覺著你最好還是多在床上躺幾天。”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