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柔再不愿意,也不敢同娘親對著干,只好將手中的檀香扇遞了出去。
于氏剛才站在門口,看她們姐妹三人吵鬧,瞧見李姝柔對待這扇子著緊的很,心中就生了疑。
她接過檀香扇,確實小巧可人。
將其展開,香氣馥郁,扇面上還提有香艷小詩一首:
“香云團團虛挽就,
透骨白玉訴溫柔。
紅妝笑語畫不成,
佳人入夢語更羞。”
“這是什么?”
于氏的聲音冷得像要結冰,莫說是李姝柔,就是站在一旁瞧熱鬧的李媛柔和李妤柔,也被嚇了一激靈。
眼看著于氏這會兒的怒氣全沖著大姐李姝柔而去,這兩個小的便瞅著時機,悄摸著鉆進后廚門內,干脆從另一頭躲到茶攤上去了。
李姝柔卻沒法躲避,只能唯唯諾諾的喊了于氏一聲。
“娘……”
于氏卻全不買賬,一拍門板,喝道:“說!”
“就是,扇子而已。”李姝柔期期艾艾。
“尋常扇子上能有這種詩?你打哪弄來的,趕緊老實交代了。”
這扇子上不但提了這么一首春情詩,題頭還寫著“贈李二娘”,末了落款又寫著“蔣四郎玉生親筆”。
這就不是一柄尋常扇子,分明是一份定情信物。
且還是香艷媚俗,見不得人的那種。
于氏面色佯怒,轉著眼珠動起了心思。
卻得要說,這里頭又是一樁誤會。
老李家雖然二十年前就分了家,但兄弟三人感情好,一早相約,給孩子們上族譜還按著一大家子的排序來。
照這么算,老李家最年長的小娘子就是李妙柔。
李姝柔行二,所以在李氏族譜上,李姝柔還真就是李二娘。
而在寶亭巷里被稱作“李二娘”的阿婉,其實應該是李四娘。
是以,蔣四先前一口一個“二娘妹妹”,李姝柔也就全都以為喊的是自己,這才領錯了情,錯動了心。
“是,唉……”
面對娘親于氏的逼問,李姝柔毫無招架之力,只得吞吞吐吐的把事情交代了出來。
聽得于氏乍驚乍喜,好半晌才追問道:“那蔣家小子,真那么大手筆,肯為你花這許多錢?”
“是。”
李姝柔這會兒也不哭了,一五一十將她所知,關于蔣家家境富裕,不愁生計的事也告訴了于氏。
就見于氏先會兒還怒容滿面,這會兒就已是笑逐顏開。
“不錯不錯,這蔣家倒是個合適的人家。你三叔三嬸沒良心,對你的親事不肯盡心又怎地?這好姻緣來了擋都擋不住,自己個兒就找到你身上來了。”
卻說著,就見于氏慍色又起。
“可恨那遭瘟的死老太婆,你同蔣家那小子情投意合,這定情信物都送了,她還來拆你們姻緣,也不怕將來老了要遭報應。”
“阿娘,別說了。”
李姝柔最不想提的就是蔣老太,昨日在寶亭巷里,被她揪著頭發拖著走的那一幕,她是再也不愿想起的。
“你也是的,”于氏恨恨點了點女兒的腦門,“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沒用蠢貨,這么好的后生自己也不曉得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