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放下碗,眼前忽然伸出一只手。
阮玉卿疑惑地看了眼站在眼前面露笑意的男人。
衛滁示意她看去。
只見寬大的掌心里赫然放著一顆小小的酸仁。
“吃了就不苦了。”衛滁道。
阮玉卿眨了眨眼睛,沒由來地就想哭。
軍營里物資短缺,根本就不會有酸仁這樣的東西。
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從哪里尋到的。
衛滁等了一會兒,不見阮玉卿有動靜,定眼一看,才發覺原來不知道何時,她的眼眶微紅。
心下一慌,道:“怎么了?可是不好吃?那我再去給你多找幾個。”
說著,就要抬步去尋。
“站住!不許去。”阮玉卿哽咽著,朝著男人的背影大喊道。
衛滁的腳步因著這道聲音暮地一頓。
疑惑地轉過身,撓撓頭咧開嘴笑道:“你不是怕苦嗎?我去給你找點甜的。”
吃了甜的就不會苦了。
阮玉卿吸了吸鼻子,視線瞥向一旁,低聲嘟囔道:“現在不苦了。”
衛滁有些不明白,他明明看得出來她很怕苦,身邊的兩個丫鬟也說過她往常喝藥都要備一小碟酸梅,去去苦味。
“還站在那作甚?”阮玉卿擦掉眼淚,頗有些無奈道:“快點過來,讓我看看。”
衛滁躊躇了一陣,抿抿唇走上前,不多說話,安安靜靜地坐在阮玉卿身旁。
“把手伸出來。”阮玉卿眼睫微微顫抖,像是展翅欲飛的蝴蝶。
上面還有晶瑩剔透的淚珠,珠圓玉潤,在陽光下發著細碎的光芒。
煞是動人。
衛滁一時間有些挪不開眼,甚至于失了神。
“衛滁?”阮玉卿微微蹙眉,眼里透著不解。
不明白剛才還一直堅持去尋酸梅的男人怎么又忽然走神了。
女人清麗的聲音打斷了衛滁的思緒,將他拉回現實。
對上阮玉卿的視線時,眼里閃過的一絲迷茫恰好被阮玉卿逮了個正著。
衛滁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握著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
“你剛才說什么?”
阮玉卿嘆了口氣,又重復了一遍。
衛滁一愣,隨即下意識地看向自己坑坑洼洼的手。
上面早已滿是凹凸不平的溝壑,都是一些或大或小的刀疤。
甚至有一條傷疤從虎口一直蔓延到手腕。
即使把傷口縫合后,可還是留下一條醒目而又丑陋的刀疤。
看上去異常的刺眼。
他知道自己的手絕對稱不上好看,甚至沒有人可以昧著自己的眉心說好看。
幾乎是下意識的,衛滁看向女人的手。
那是一雙潔白無瑕、晶瑩剔透的雙手。
甚至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白亮的光澤。
似是一塊上好的暖玉。
“不用了,我的手沒什么好看的。”衛滁放下手,側過身子擋住阮玉卿的視線。
臉上鮮少的閃過一絲慌亂。
阮玉卿清透的眸子里透露出不解,不明白為什么衛滁會拒絕自己。
耐下性子道:“你的手好像受傷了,我幫你包扎一下,止止血吧。”
血?
他的傷口又裂開了嗎?
可是這在戰場上屢見不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