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鳶就是個禍害,是個災星,流放途中若不是李仁甫多次阻攔,他們早就殺死這個狗東西了。
“你先去把你哥放出來。”胡廷芳還記得剛才公堂之上知縣對陳鳶極為看重的態度,正好借她賣了吳睿江的功勞,讓陳鳶仗勢把兒子撈出來。
事后,縣衙要問責,自有陳鳶去承擔,是她撈的人,這本就是陳鳶欠了李家的,也是她害得無辜德隆入獄的。
去大牢?
那敢情好,只要不被都民村的人圍著,她就能脫身了,陳鳶伸手指了指路。
一心撈兒子的胡廷芳拉著陳鳶就往那邊走。
她著急上火沒腦子,不代表都民村的人都忘了正事。
鄧裴明伸手虛攔,“胡嫂子,正事要緊。”
救我兒子就不是正事了?
胡廷芳氣得直朝李仁桂使眼色。
李仁桂卻不敢犯眾怒,“先問問陳……孩子吳睿江的事,再去救德隆。”
“李菲,你說說吳睿江的案子到底怎么回事?”鄧裴明看出來了,李家這兩口子心里惦記的事情和村民們不一樣,還是他親自開口可靠點。
陳鳶以前只是個法醫,都不夠格見廳級領導,鄧裴明拿出三品老臣的氣勢,還裝作慈祥的樣子問詢,讓她頗為不習慣,她又不是鄧裴明的下屬。
礙于周圍都是對她恨得牙癢癢的都民村人,陳鳶從胡廷芳手里掙脫出來,從懷里掏出紙板寫道,“兇器上的的確確有吳睿江的指紋。”
現在案子已經審過了,她只要不透露別的調查情況,也不算違規。
都民村的人大多識字,看完她寫的東西,也沒什么好懷疑的,今日堂上知縣已經讓大家對比過兇器上的指紋了。
大家都對她這個回答不甚滿意,覺得她在敷衍他們。
鄧裴明又問,“提取指紋之法,是你想出來的?”
實話實說,恐怕還得解釋黑洞、時空穿越、量子力學……陳鳶只能昧著良心點頭,默默在心里對發明提取指紋法的各位前輩磕頭道歉。
關于這一點,都民村的人大多覺得陳鳶是瞎貓遇到死耗子,從過家家里想出來的提取指紋之法。
羨慕妒忌也是有的,大小這也算功績一件,如果是他們發現的,獻上去指不定就能重獲京城舊識看重,被選拔回京了。
“不過一月,知縣就承認你這個學徒當仵作,聽說你對驗尸不學就上手,你為什么會這些東西?”從前站得有多高,現在跌落泥沼就有多痛,鄧裴明一副風光霽月的老臣做派,心里更是渴望立功回京。
一個小姑娘能懂什么,她手里應有奇書。
這種奇淫巧技的書籍,他以前斷然看不上。
但五品刑部員外郎郭修齊便是靠著一本《洗冤錄》一舉升上二品,此等好物在黃口小兒手里發揮不了作用,最多只能幫那天真幼稚的小知縣再爬兩級,若到了他手里,重新位極人臣不是夢。
李仁桂和胡廷芳被他這番話嚇得心里直打鼓,他們以為鄧裴明在懷疑陳鳶身份,做賊心虛的李仁桂趕緊開口解釋,“菲兒自小身體不好,無法出門,就給她買了些閑書打發時間,亂看的,學了一些不入流的東西,讓鄧先生看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