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兒,委屈你了,鄧先生已經答應教你兩個哥哥念書了,等他們考上秀才,等菲兒姐姐有了消息,你就能過上好日子了!”胡廷芳伸手想拉陳鳶的手,表達一下親近,卻被躲開了。
她也不尷尬,流著淚誠心誠意的很,“你放心,我們不會虧待你,一定會好好補償你,只求你這次饒了你德隆大哥,他就是腦子轉不過玩兒,我和你李大叔把真相告訴他,他以后一定把你當作親妹妹來疼。”
李家人的話,陳鳶一個字都不信。
“謝謝你們抽空編個謊話敷衍我。”陳鳶無聊的按摩著短胖的手指,應該還能抽長些吧,畢竟要拿手術刀,手指不夠上輩子修長,她可受不了。
兒子還在大牢里,胡廷芳接受不了陳鳶的態度,也只能賠笑,“鳶兒,你怎么能這么說呢?嬸子說的都是真的。”
旁邊的李仁桂,此刻已經從陳鳶能說話的驚嚇里回過味兒了。
當陳鳶到達衙門那一刻,她就能寫狀紙喊冤了,但她沒那么做。
而她現在能說話了,她還耐著性子和他們兩口子說話,稍微一想,李仁桂就想通了個中緣由。
除了想知道爹的身份,恐怕她也明白想喊冤不是那么容易告倒他們李家的,因為她拿不出身為陳鳶的證明,哪怕能自證,她也怕李家說她當初是自愿交換身份的。
想通之后,李仁桂心中大定,拉了一把還想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夫人,“她對李家有成見,我們說再多也無濟于事。”
李仁桂冷靜的看向陳鳶,他當年在宮中行走,也不是白混的,“你明白,搞得魚死網破,贏得不一定是你,所以你才會和我們坐下來談。”
終于有個明白人了,陳鳶這才正眼看人。
胡廷芳明白了過來,不再假哭,涼亭里終于有了談話的安靜氛圍。
要向黃口小兒低頭,怎么想都憋屈,但他們不拿出態度,陳鳶也會繼續敷衍他們。
李仁桂望著池子里的撒上金粉的粉荷,“栽贓陷害德隆,你也該出了口氣了,我們沒資格追究,也決定不會追究你此事。然而這事拖下去,我們可以每日在衙門外哭鬧、拿孝道壓你。”
“我猜,你選擇做仵作,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獨立門戶、脫離李家,不想再和我們有任何關系。在你看來,這樣做,我們李家就無法繼續用孝道拿捏你。”李仁桂覺得自己的猜測,十拿九穩。
胡廷芳則是不相信一個小姑娘能想到這么遠,脫離李家又……
“嬸子是想說分家算什么,只要別人覺得你們是我爹娘,你們依舊能拿孝道來壓我對不對?甚至,還想利用我想獨立女戶的想法,從我這里討好處?”
胡廷芳驚愕的看著笑得狡黠的少女,陳鳶撇撇嘴,不是她猜得準,而是胡廷芳從不在她跟前掩飾不屑的情緒。
“為了惡心我這個假女兒,你們就放棄李德隆、李德威,我也是穩賺不賠的。”此刻,陳鳶無比感謝仵作在古代屬于賤業。
兩口子對視了一眼,心中更加清醒,陳鳶不是傻子,這次是他們求她,樁樁件件,都是李家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