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但晚餐吃到一半的時候,有人說韓自詡喝醉了。
他站到了飯堂的桌子上,不是舉著啤酒瓶,而是舉著裝滿了啤酒的那種部隊特有的大飯盆。
部隊吃飯的碗都不叫碗,他們管這叫叫盆。
地方叫飯碗,部隊叫飯盆,因為這玩意拿去裝豬食喂豬都可以,足夠大。
那天晚上,韓自詡的情緒從未有過的如此高漲。
“‘獵人’分隊的隊員們!”
“到!”所有人唰地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
“舉起你們的飯盆,裝上酒!”
“早就裝好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回答。
韓自詡看著所有人,目光從左掃到右,再從右掃到左,掃過每一個人。
他的步子有些踉蹌,站在那鐵制蒙著鋁皮的長條方桌上轉了一圈。
整個飯堂里靜悄悄的。
章志昂不止一次想上去將韓自詡拉下來。
作為整個分隊的首腦,也許韓自詡應該更加穩重一些。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緣故,這個八年老兵沒有上前阻止自己的隊長。
因為,他看到韓自詡的眼角有些亮晶晶的東西在閃爍。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韓閻王會有長篇大論的發表時,這個眾人矚目的隊長卻忽然舉了舉手里那只裝滿啤酒的飯盆,里面的啤酒溢出了一點點。
“我以你們為豪!”
然后一仰頭,將整個飯盆的啤酒喝干,之后亮出碗底給所有人看。
“我酒量好,干了,你們,隨意!”
隊長帶頭喝了,大家當然得喝。
幾乎所有人毫不猶豫地將啤酒灌進了肚子里。
“隊長!給我們唱一首歌!”
莊嚴借著酒,壯了膽,慫恿韓自詡表演。
這將近一年的訓練里,莊嚴每每都被韓自詡罰得跟狗似的。
現在,還有一個禮拜就要去總部,去燕郊的某個基地里參加全軍預選。
這一去,如果成了,那就是兩年。
如果不成,也是大半年。
他竟然在一瞬間有那么一絲后悔。
后悔自己為什么去參選。
而且居然入選了。
他忽然發現,自己對韓自詡——這個被他背地里叫做“韓閻王”的隊長有著說不出的依戀。
不光是韓自詡。
還有章志昂這個老兵,還有閆冠軍。
閆冠軍落選了。
沒錯,班長落選,士兵選上了。
在部隊里,這并不是什么新鮮事。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
很多人都在倒數第二個項目——200米特種障礙上失誤。
這個障礙平時訓練甚至不計算時間,只要你完成就可以,可見其障礙的翻閱難度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