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囚室,我端坐在尚清身后的椅子上,聽尚清審問陳景。
陳景是陳申的小兒子,長相清秀偏陰柔,不似帝都那些二世祖囂張跋扈,頗有些書生氣。
見到我們進來,他卻也沒想著跪地求饒。
尚清緩緩道:“陳景,你爹陳申在漕運一案中貪污八十萬兩白銀,你可知此事?”
陳景不語。
尚清繼續道:“你不但深知此事,想來手中還掌握著一些證據,否則為何當日見我就跑?昨日我在審訊你時,你的眼神總會下意識的瞥向丞相,難道這件事和丞相有關?”
陳景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道:“樓御史可真是觀察細微,不過你怎么知道我就只看向丞相一人,沒有看向御史大人你?!”
尚清面不改色地看著他:“你這是何意?”
陳景不屑道:“誰不知道朝中群臣因私利互相利用互相勾結,今日朋黨,明天仇敵,這其中真真假假誰又能分得清,我怎么知道御史大人和丞相不是一伙的?”
尚清義正詞嚴道:“本官和丞相素來立場不同。”說著一頓,斜斜的睨了眼陳景,轉而道:“你不想說也無妨,只是可惜你父親無故枉死。我與你父親打過交道,他那人生性膽小,他一個人斷然是不敢行此貪污之事,聽說有段時間他很缺錢,也因此才會被人利用,那筆錢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去哪了吧。”
陳景咬唇不語。
“你從小天資聰慧,聰穎好學,你父親也是用心栽培,為你在當地謀了個官職,但你卻染上了賭癮,欠下巨額賭債,被債主追討。你父親為保下你,只好參與進漕運一案中。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也被人利用了,而他們最終的目的就是要讓你父親參與進來,成為他們的替罪羊。”
陳景臉色一白,顯然是被尚清說中了真相,抬起頭驚恐地瞪著尚清。
尚清驀的身體前傾,目光柔和地看向陳景,嘴角噙著令人安心的微笑,柔聲道:“陳景,陛下就在這里,你若是想替父親報仇,抓住真正的幕后主使,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們定會保你平安。”
聲音極近溫柔誘惑,要是尚清能那樣對我說話,我定然骨酥肉麻地任他想怎樣都不會反抗!
陳景眼眶泛紅,下唇被咬出淡淡的血痕,喑啞著聲音道:“此事我只能同陛下一人說。”
我下意識地指了指自己,尚清也恰好回頭向我看來,四目相觸,我面上一熱。
他方才那句‘我們’已經讓我喜上眉梢,眼下又見他為我眸帶擔憂,我這心就跟浸在蜜罐子里一樣,早已經甜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沒事。”我喜滋滋的沖他揮揮手,屏退了左右的侍從,獨自走到陳景身邊。
尚清猶豫好半天才走出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