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天,當朔陽爬上瀑布,他看到這一伙人按照自己所教的,用樹枝、干毛草就著大石頭搭建成了一個個小屋棚。
朔陽當時并不能形容,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小時,在生死困境面前的一種直面的勇氣。若此時和長在富足大家的孩子作比,就會發現他們幼時候的“過家家”并不全是只有童稚與玩樂、還有由此開始的在周遭世界的立足考驗……
頭頂若無庇護,自己就撐起自己的小屋檐。
胡墩和三蛋子各自請朔陽到自己的小茅屋里體驗,還說要認朔陽當大哥,再給他在最高的地方修一個。
朔陽:“好。”他盯著找到希望的他們,似乎自己又回到當初帶小狼去過的那個窩。
胡墩:“兄長,小弟有禮了!”說罷便扯著三蛋子一起給朔陽磕了一個頭。
朔陽也跪下回禮。
“哈哈……哈”,一群人笑了起來。其實胡墩他們明知,既然無人前來送飯,那他們的父母可能都已不在;不過他們能認識朔陽,總算是峰回路轉,頭上的一片天、終于不至崩塌。
朔陽:“這座山的頂峰可有人上去過?”朔陽指著那恐怕只有一間屋子長寬的頂峰說。
三蛋子:“俺挖藥時爬到過半腰,有一個一線天,最窄的地方只有我們小孩子可以過去,過去之后就沒路了……”
朔陽抬頭望去。那高聳入云的孤峰,飛鳥難及,仙氣十足。
瞥見三蛋子低頭,朔陽急忙安慰:“不急,反正這里是咱們的地盤了,以后慢慢來。”
一群人歡呼雀躍。小孩子的快樂,就是這么簡單。
朔陽故意說“咱們”,因為他也感覺這個地方挺好的,至少跟閑遲居比起來,這里一峰獨立,更避世隱居的韻味。要是以后瀑布邊上修一條小路,啟老可以上來…可那時卻又不再是他們的獨享之地了。
第五天,朔陽趁著時間充裕,給他們講起自己和啟老在閑遲居的日子。
眾人議論著,也要在泉水附近開荒種地、也要一起拿著棍子操練武藝……儼然是開山立派,宗門始創。
就這樣,朔陽與他們達成約定:守住他們的秘密地盤。
待朔陽回城,幾人便已備好棍棒……
當晚,又見一群人圍在沙盤四周指指點點,朔陽湊近了去看。
他不自覺地盯著鎮北處,插在附近的木屑,似乎僅僅是一些木屑,不再是鮮活的人命,不再是胡墩、三蛋子他們的父母,不再是這些孩子們頭上的天……
在劉威遠的嚴控下,疫情已趨于平穩。軍中染上疫病的軍士,也已被悄悄地處理掉了。
不過是哪處出現病患,一概焚殺;干凈利落,當然不愧于劉校尉威名。
看著那呈水流狀從鎮北蔓延開來的木屑,大多數人一臉倦怠,因為這個和水流的走向并不一致。而且,看似瘟疫明明已經被控制住了,大家都不知道繼續這么做的意義在哪里?雖然在場的所有人都懷疑劉威遠的做法,但舍棄一些人命,換漢武鎮安寧,似乎再劃算不過了。
疫病如洪水,劉校尉似猛獸,過處,人畜俱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