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好一會兒,墻只壘砌了半人高。朔陽壘砌的很精細。汗水一遍遍地擦,卻還是止不住地往眼睛里流……
他終于干不動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朔陽突然發現腦子里殺人的場景似乎不再像之前一樣不可驅逐。
藍晴也已經完全收拾好了。看到癱在草垛上的朔陽,她把三寶送來的燭臺放在剛壘的墻上。
“這就是家了嗎?”朔陽在心里默問。幼時啞夫婦收留他的那個破敗的家在記憶里已經越來越模糊了……從和小狼一起住過的窩棚到和啟老相守的閑遲居,都不如自己剛壘砌分隔開的這個窿洞,相較前兩個,這個地方將要住一個他會傾盡所有去保護的人,而這應該正是“家”的含義。
朔陽閉著眼睛,躺在草垛上,笑了。
好一會兒,藍晴發覺異樣,從墻的另一邊探出頭來。“傻笑啥呢?”
朔陽頓時收住表情,翻了個身,趴伏在草垛上,開始整理自己的“床鋪”。
晚飯時間到,朔陽和藍晴被叫到地上的小屋。很快,在外干活、放風的人都回來了。
一伙兒笑嘻嘻地看著麻嬸給大家分發剛熬好的魚湯。毫無意外,朔陽看到碗都有好幾個是石頭打磨的,應該是替補這多年來打碎的那些粗瓷碗。看到這,朔陽特意往喬哥那里看去,發現他也是善意的目光盯著自己。
這個話總是很多的喬石匠,恐怕就是對這群人貢獻最大的了。他用半生的精力在一塊巨石上鑿刻,從而在無意中發現這個溶洞,不斷修繕,才成了現在的模樣。因為一心投在鍛鑿上,他一定也是這群人里最沒有存在感的……只到有一天,他鑿出來的洞窟已經足已容下所有人……喬哥先前投入在洞里的精力才變成滔滔不絕的話,想要再一次融入這個群體。
藍晴看到朔陽總是喝湯,并沒有翻動碗里的魚塊,不解地問到:“你怎么不吃魚?”
“我喜歡先喝湯。”朔陽紅著臉,別說以前了,就算跟啟老一起住的這么長時間,也根本沒有吃過魚。他看著藍晴能熟練地順著魚刺的方向把肉分離出來,自己卻怎么也做不到,可不越想越氣,索性就把愉快撥到一邊,自己只顧著喝魚湯了。
心里話說,這魚湯的確鮮美。
朔陽在閑遲居雖然經常做飯,不過向來是極少葷腥的。只有逢到年節的時候,啟老會讓朔陽去買一丁點的肉糜回來然后他親自下廚。
自己清苦的日子過慣了,平日里看到這大魚大肉反而感覺挺不自在,尤其是想吃肉卻吃不到嘴里的時候。
朔陽此刻只想偷偷找個每人的地方把碗里的魚塊倒掉,不過奈何自己不斷地吞咽口水,喝完湯的他愣是坐立不安,糾結在那里。
藍晴似是看明白了他的尷尬,一把搶過朔陽的碗筷,熟練地給他把魚骨剔除,丟在地上。然后白眼了他一下,一聲不吭地把碗遞給他。
朔陽接過,大口吃了起來,絲毫不顧得品嘴里的滋味。
看大家碗里的吃了差不多,麻嬸又開始招呼:“不夠還有啊……”
朔陽干了大半天體力活,肯定是不夠吃的,無奈自己不會吃魚,只好在后面看著別人都圍著鍋去盛湯了,他卻邁不開腿。
人群里的二楞最是惹眼,吃的又快又多,去盛了好幾回才罷休。
晚飯結束,眾人都沒有急著回洞里。
三寶看著麻嬸帶著兩個婦人抬著鍋碗去洗刷走了后,開始說到:“今天,朔陽兄弟和藍晴妹子剛來,大家伙兒也都看見了啊。其他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以后,大家都是吃一個鍋里的飯,都是一家人。”
眾人私下討論的聲音小去之后,三寶又提高嗓音,“兄弟和藍晴妹子呢,一下子就給我們拉來了五匹馬。咋說呢,在場的恐怕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么多馬,是吧!”
“就是。”“是啊!”一群人在底下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