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呢,”三寶叫住朔陽,“你感覺咱們的馬兒以后就放在這個大院里怎么樣?”他指著中間方壘四周的空地說到,“地方肯定是夠大,就挨著那里搭馬棚。”
本來牲畜圈養在外面是最合適的,奈何兩人都覺得馬太金貴、不能放外面,兩人一致同意除了開門的那一面,其余三面都修成馬棚。
一連幾天,朔陽白天都在新營地和大家一起干活,晚上再和藍晴潛到另一邊探洞。
雖然他在藍晴的指導下學會了幾下狗刨,但在在水里哪還有岸上的閑庭信步,只要水一沒過他胸口就全然不知所措了……因為總覺著抱著一塊石頭、腳下穩重才是不二道理,這幾天下來,水性更是沒有絲毫的長進。
營地的二層建筑終于能看出些起色,朔陽刻在石壁上的劃痕也一天天地伸展著。
講場。
“列星隨旋,日月遞炤,四時代御,陰陽大化,風雨博施,萬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養以成,不見其事而見其功,夫是之謂神;皆知其所以成,莫知其無形,夫是之謂天。……”(出《荀子·天論》)
啟老目光微抬。這幾天時間,每次環視眾人,總發覺在列的缺了個本應在場的人。這個人自然就是投奔了二楞三寶的朔陽,至于也已經失蹤的銘輝,啟老似乎是早有預見,并未怎么放在心上。
一眾人里,張遷是聽得最認真的。
商紬雖然被啟老勸誡要“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可一個人在順境的時候哪有那么容易能做到不矜不伐、虛懷若谷。他最近雖然有了些收斂,可眉宇間的鋒芒依舊顯露無遺、免卻不了有意無意間的喧賓奪主。
若是尋常子弟,啟老責之尚可;可對于商紬來說,這卻可能是一種存在于帝王身上的攬御天下的傲骨,自然是瑕不掩瑜。辨其曲直的話,根底就在于一個人本心了。而談及本心,除非是初始于幼年、長久潛移默化的潤澤影響,很難被外力左右。
同樣,傲骨在身,王的個人意志才能傳導到社稷寰宇。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最終才可能有一個什么樣的治下。事實上,決定一個王子是否能順利承襲江山的,往往是看他能否統御那一干臃腫龐雜的王公大臣。只要統治這個國家的機構運行沒有大恙,君王遵循一些基本的法則即可治理通明。
自古以來,開江山的明主所寄望的萬世基業,并不需要他的后世頻繁謀變、只需要其能駕馭得了麾下的謀臣武將。
啟老:“豪杰不安其位,則良臣出;積勞之人不懷其祿,則兵士不用;民偷處而不事積聚,則囷倉空虛。如是而君不為變,然則攘奪竊盜殘賊進取之人起矣。“(出《管子·八觀》)
……
“報!”在眾人的注視下,一個身著輕甲的衛士跑到薛子敬身邊,道:“將軍,銘公子的尸首找到了。不過,已殘缺不全……附近還有大隊人馬的痕跡。”
薛子敬聽完一愣,“大隊人馬?這方圓百里,應是只有我們才是呀。”
“小人絕不敢欺瞞將軍,確實有大隊人馬,少說也有兩百人。看他們留下的行跡,應該是在圍捕一群野獸。”
薛子敬:“圍捕?”
“是的,將軍。”
“能看出來他們在圍獵什么東西嗎?”
那人遲疑一下,道:“這個,小人不太敢確定,恐是三十余只狼。”
“什么!”薛子敬驚到壓不住耳語的聲音,來人也被嚇了一跳,半跪到地上。“你下去吧,告訴你們領頭,派人再探,嚴密注意那群人的動向、擴大守備巡邏的范圍。”
“得令!”
來人退去,看著眾人面面相覷的樣子,薛子敬道:“王子、國老,探子回報,有大隊人馬欺近。我等恐要早做打算、退離此地才是。”
啟老聽到這話不禁也愣在當場。
商紬:“此地干旱少水,大隊人馬根本無法補給,會不會是弄錯了?”
薛子敬:“稟殿下,據探報,那隊人馬約兩百人,正在圍捕大約四十只狼。并且……”
“并且什么。”
薛子敬:“銘公子已死!”
眾人驚恐。啟老臉上也露出疑惑之色。如果他先前還能肯定朔陽和藍晴對上銘輝等人應十拿九穩的話,現在出了這么大的一個變數,可就難說了。而目前的消息只算是,銘輝已死,朔陽和藍晴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