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暈氧。
帕瓦羅先生看著這一幕,有些傷感道:
“我還是覺得,應該現在就離開。”
他仰起頭,看向頭頂,那團已經比先前縮小了一倍有余的黑色蘑菇,還在繼續被壓縮,這預示著留給卡倫他們用來逃跑的時間,已經越來越短。
“可以試試,說不定能有奇跡呢?”普洱開口道。
“靠奇跡么……”帕瓦羅有些不知道如何接這個話;
打擊的話,此時不適合說,但鼓勵的話,此時說起來又會顯得很蒼白。
普洱沒有繼續解釋,凡事,當然不可能全都靠奇跡,但問題是,卡倫身上的身份頭銜實在是太多了,也太耀眼了。
奇跡不可能每次都發生,但如果發生,肯定會選擇卡倫這樣的人;
因為他具備太多奇跡所喜歡的條件。
阿爾弗雷德此時站在卡倫身側,看著閉著眼睛的少爺。
“阿爾弗雷德。”卡倫閉著眼說話。
“少爺,我在的。”
“如果我失敗了,我們就要死了。”
“能死在少爺身邊,是我的榮耀。”
卡倫笑了笑,
然后,
順延著鎖鏈端頭傳遞出來的感知,開始與他的意識進行同步。
卡倫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痛苦與掙扎,他不由自主地蹲了下來,然后跪伏了下來,雙手撐著身前的地面,卻揚起自己的脖子。
因為他感知到了一股濃郁的怨念,濃郁到讓他的靈魂陷入其中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絕望,而對此的生理反應就如同是溺水時的窒息,所以卡倫才會本能地仰起頭,下意識地認為這樣才能讓自己的頭浮出“水面”。
卡倫,又一次預判錯了。
第一次預判錯了述法官回來的時間,因為不知道在這里祭養著的竟然是神器;
這一次預判錯了,是因為他還沒有嘗試過,什么叫用來培育神器之靈的“沼澤”,這沼澤,到底有多可怕。
不過卡倫心里并沒有什么挫敗感,在實力天平完全不成正比的前提下,一些地方預判出現錯誤,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如果自己實力足夠強大,那根本就不用預判了,就像是當初自己把名單遞給爺爺時那樣,接下來,無非是上門讓他們簽到。
不管怎樣,自己能營造出這種局面來,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卡倫,沒有什么心理負擔。
阿爾弗雷德看著跪伏在地上的卡倫,沒有去攙扶,而是默默地將手捂住自己的嘴,緊接著,一陣韻律從阿爾弗雷德嘴里發出。
這是一種深沉的韻律,帶著極為清晰的壓抑感,但順著這個節拍下來,你又會感覺到一種希望。
帕瓦羅先生很是驚愕地看著這一幕,他是真的沒想到,此時眼前會出現這種場景,他體內僅剩的那一點點靈性,好似已經無法去幫助他進行理解了。
小約翰則抬起脖子,他看見卡倫痛苦地跪在地上,看見站在卡倫身邊的阿爾弗雷德,一邊“做”著節奏,一邊身體伴隨著節拍晃動,同時皮鞋不停地跟著韻律踩踏。
一時間,小約翰有些口干舌燥;
他是一個愛玩的孩子,一個把孩童天性完全釋放出來的男孩,此時此刻,他內心忽然涌現出了一股劇烈的沖動:
我,好想加入啊!
普洱張大了貓嘴:“喵。”(他這是瘋了么?)
“汪!”(所以,他才誕生了信仰。)
一縷縷黑霧,從卡倫身上散發出來,這不是卡倫自己的,恰恰相反,這意味著他此時身體和靈魂,都正在承受著恐怖的污染!
當你締結了深淵,深淵也會回饋你屬于它的禮物。
像是青筋畢露,但這些“青筋”都是黑色的,它們開始逐漸呈現在卡倫的皮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