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沒等伯恩主教繼續說下去,卡倫就打斷了他,說道:
“前不久我經歷了一次體檢,在騎士團的附屬醫院里做的,我的信仰虔誠分,是罕見的滿分,我相信主教大人您手里應該是有我資料的,您可以回去后再查一查。”
“既然是滿分,為什么……”
坐在卡倫旁邊的阿爾弗雷德呼吸一下子加速了,他整個人也因這個話題而興奮起來,這位主教大人,是要和自家少爺辯論信仰么?
“因為信仰的道路,沒有盡頭,我信仰秩序,但我也曾走入過歧途,我曾以為自己是正確的,卻又會在過段時間后發現自己的偏激和糊涂。
我不會因此而氣餒,反而我會因為自己每一次的醒悟而感到喜悅。
畢竟,如果人人都能輕易做到心中對秩序信仰,行動上也完全遵從心中的想法去指引,那我們秩序神教這么多年來無數先賢為之奮斗終生的理想藍圖,豈不是太過簡單了?”
“所以,卡倫隊長你是要告訴我,你是因為帕瓦羅審判官死了,才決心接替他去繼續完成針對維科萊裁決官的調查么?”
“是的,因為他的死,觸動了我,我原本想著,等以后風向再好一些,環境再好一些,再去配合帕瓦羅審判官一起調查這件事的。
等帕瓦羅審判官死后我才意識到,如果我一直坐等著,是永遠都等不來合適的風向和更良好的環境的。
這些,都需要我以及一大群人,主動站出來,去努力創造。”
“為了創造這個環境,你會去努力做出一些改變,對么?”
“是的,沒錯。”
“卡倫隊長,你是否覺得,正是因為秩序之鞭現在的權力不夠大,所以才導致這樣的環境出現?在你的心里,是否認為,只要秩序之鞭的權力能夠得到恢復,環境就會變好?”
“被告辯護人,請注意你的發言。”加斯波爾提醒道。
“是,審判長。”
“我覺得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但作為一個在秩序信仰上前行的人,至少目前來看,我覺得秩序之鞭如果能恢復一部分以前的權力,確實能對神教的風氣起到很好的肅清作用。”
“好的,我明白了。”伯恩主教將目光看向維克,“先前闡述的證據鏈條里,我方對第一條和第三條,認為很失當。
首先,我方不認為維科萊裁決官搶奪了帕瓦羅審判官的功勞,當時大區管理處對這件事是有過調查和定性的,也有過回訪,而且,帕瓦羅審判官是得到一部分功勞的,當時帕瓦羅審判官還提了等,我記得沒錯吧?”
“是的,沒錯。”
“所以,是帕瓦羅審判官本人已經默認了這一結果,他沒有選擇合理使用神教給予他的權力去維護他自己的合理利益,因此,現在再想因為他死了,再去推翻他曾親自承認的結果,我覺得是不合適的,也是不合理的。
況且,這里面牽扯的問題很復雜,就比如一支小隊共同完成了一件任務,論功行賞時,小隊的隊長或者小隊里的某個人拿到了最多的獎勵,其余人就會心理不平衡。
可到底誰對誰錯,外人能分得清楚么?這本來就是一筆糊涂賬。
從帕瓦羅審判官當初的選擇來看,我最多可以承認,他們是一起合作偵破了齊赫案。
而帕瓦羅審判官可能在私下里向你抱怨,抱怨這種功勞分配帶著些許不公平。”
不得不說,伯恩主教確實是一個偷換概念的高手。
一番話下來,直接將維科萊無恥竊奪帕瓦羅審判官的功勞給講述成了兩個人之間的“分功矛盾”,將一件黑白分明的事情,形容成一種大家都習以為常的“灰”。
他的一切辯述,都避開了具體的線索,包括帕瓦羅的調查筆記以及遺書等等這些證據,不,他承認了這些證據的同時,把這些證據的效用給最大程度地降低了。
最重要的是,伯恩主教之所以敢這么做,是因為他查閱了卷宗,和齊赫案有關的人員,都死了,連那個逃跑的裁決官,也死在了通緝圍捕中。
但歸根究底,還是因為當時和維科萊完成“交易”的,是剛剛戴上帕瓦羅面具的卡倫,而卡倫在當時那個環境下,自己的新身份剛剛得到,正處于一個陌生和敏感的環境中,使得他在面對維科萊時,不得不選擇了一種偏保守的應對方式。
那時候,真正的帕瓦羅審判官,早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