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接觸壁神教的?”卡倫問道。
“在我很年輕……甚至可以說是很小的時候,我就對畫畫很感興趣。”貝德先生說道。
卡倫點了點頭,
他清楚,這是一種回答式的鋪墊,大部分人選擇這種回答鋪墊的目的是,為自己組織接下來的謊言爭取思索的時間。
“其實,我的家族血脈天賦可能真的不高,大哥和二哥在很小的時候,就成功覺醒了,我比他們慢很多,但那個時候已經有一點點感覺了。
但卡倫少爺您應該懂的,小孩子嘛,就喜歡爭強好勝,哪怕是和自己的兄弟,尤其是像我們這種家族。
所以,雖然我能輕微感知到一點自己體內的始祖血脈,但我也明白,我的天賦比兩位哥哥差太多,所以,我就不是很熱衷走這條路了。
然后,我在家族藏書室里找到了有關于壁神教的記載,我覺得,這應該是我想要去追求的東西。
最開始時,真的是因為興趣愛好。
我開始去尋找那些壁畫畫匠,也會去和那些流浪畫手交流,盡量去嘗試融入他們的圈子;
然后,我成功找到了一名壁神教的信徒,他帶我走入了壁神教的‘殿堂’,在那里,我接觸到了壁神教的教義,也在一幅插畫中,看見了真神瑞麗爾薩的形象。
我為教義而震撼,我為瑞麗爾薩而著迷;
最后,我心甘情愿地在他的接引下,信了壁神教。
如果我不信壁神教的話,可能再過個兩三年,或者四五年時間,等我成年了,我應該能達到血脈一級。
不過,可能始祖也是察覺到我的信仰不夠純粹,所以在一開始就沒選擇我吧。”
說到這里時,
貝德先生抬起頭,看向了書桌后方墻壁上掛著的始祖艾倫畫像。
“有點諷刺。”卡倫一邊說著一邊用鋼筆,輕輕戳了戳桌面,“畢竟,以前是你坐在這個位置上。”
坐在始祖的肖像下方的族長,竟然信的是外教。
不過,卡倫又馬上補充道:
“但這個畫面,如果畫下來,哪怕只是以寫實的方式畫下來不作絲毫更改,也會覺得很美。”
聽到這句話,貝德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露出了極為享受的神情;
真正的藝術家是孤獨的,對于他們而言,最開心的事其實就是能遇到一個和自己審美一樣的人,引發出一種共鳴,而這種共鳴則可以證明他們在布滿黑夜的道路上,其實并不孤單。
“卡倫少爺,我曾經很多次想要動筆來畫下這幅畫,您說得很對,它真的太美了。
外面人看到這幅畫,只會認為這是一幅很簡單的呈現族長辦公時的畫卷;
可知道內情的人欣賞它時,能夠感受到那種無聲諷刺的美感。
只不過,出于對始祖的尊重,我還是控制住了動筆的欲望。”
“所以我很好奇一件事。”卡倫看著貝德先生,“請您不要怪罪我問得過于直白。”
“您請問。”
“您能打架么?”
“很抱歉地告訴您,我擅長的是畫畫,并不擅長打架。”
“還有么?”卡倫問道,“我想更具體一點。”
“如果沒有您的到來,家族現在,還是會繼續面臨來自拉斐爾家族的壓力,這與我隱不隱藏自己的信仰,其實沒什么關系。
您應該清楚,如果我揭露了自己的信仰,家族的境地,只會變得更壞。
也因此,在這方面我和我父親觀點是一致的,那就是您的到來,給艾倫家族,帶來了希望。
而且,
在看到演藝廳里的一池圣水后,我們甚至可以期盼更多。”
卡倫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