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會指引迷途的你正確的方向,卻從不告訴你,你其實本就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如果自出生起,告訴你天是黑的,草是藍的,云是紅的;
那么,在你的認知里,天就是黑的,草就是藍的,云就是紅的。
你是對的,因為你會說天和大海都是一個顏色,草和樹蔭是一個顏色,云和白沙是一個顏色。
所以,神是沒有錯的。
當你選擇去信仰和尊奉神時,
神,就是至高無上的。”
卡倫停下了筆,過了會兒,又繼續寫道:
“神,為什么要說謊?”
“神,到底在害怕什么?”
“神,到底是不是所謂的‘神’?”
忽然間,
筆尖開始顫抖起來,
不是因為筆在抖,而是卡倫的手在抖,連帶著,卡倫的牙齒,也在打顫。
他開始不停地深呼吸,
可越是深呼吸,那種疲憊感就越是沉重;
他知道,
自己需要休息了,很需要休息。
但卡倫還是咬著牙,壓著自己顫抖的手腕,寫上了最后一句:
“我成神后,不準有人走我一樣的路?”
寫完,
合上筆記本,
丟下筆,
卡倫腦袋一側,睡著了。
……
“卡倫少爺怎么樣了?”老安德森問下樓的尤妮絲。
“他需要休息,其他都還好。”
“哦,那就好。”老安德森有些疑惑,“少爺的身體,怎么感覺……”
“我覺得,可能是因為少爺幫我治療身體的原因,才導致他透支了。”坐在輪椅上的麥克很愧疚地說道。
貝德先生說道:“應該是這樣。”
“總之,少爺的身體必須要照顧好,尤妮絲,你多費點心。”老安德森囑咐道。
“是,爺爺。”
“嗯,大家都繼續忙吧,葬禮的事不能有耽擱。”
“好的,父親。”
“好的,父親。”
待得大家散開后,尤妮絲追上了自己的父親。
“父親。”
“怎么了?”
“卡倫讓我把這份顏料交給你。”
“哦,顏料?”
貝德從自己女兒手中接過了顏料,在握在手里的那一剎那,他的身體微微震了一下,但他還是強撐著平靜道:
“等卡倫少爺醒來,我會親自去謝謝他。”
“他想讓父親幫他畫一幅畫,我覺得這款顏料,應該是酬謝。”
“哦,是么,我知道了,當然沒問題的。對了,需要辛苦你去女仆管家那里再看一下她們把銀器收拾得怎么樣了。”
“我知道了,父親。”
看著自己女兒走開后,貝德先生攥著顏料急匆匆地走入地下室,用鑰匙打開自己畫室的門,然后又馬上將它反鎖。
家里的仆人,哪怕是家人,其實都不會進入他的畫室,但這把鎖不是為了防外人進來,而是給自己的一種心理暗示。
貝德在空白的畫架前坐下,扭開手中的顏料,開始在顏料盤上配色,準備完畢后,馬上開始作畫。
他作畫的速度很快,幾乎不用思考也不用停頓,與其說他是在畫畫,倒不如說他是在將自己腦海中的“底片”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