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屏山縣主伸出蔥白玉手,往身邊的矮榻上狠狠一拍,端的是滿臉的嬌羞溫婉。
“神知大人——坐這!”
廖機渾身一緊打了個冷顫,余光瞥向彥王爺與沈國公,這兩人前一刻還苦大仇深,見狀立刻微笑點頭做相談甚歡狀,殿內其余眾人也皆是轉頭避嫌。
廖機無奈,行禮問安后,只得來至屏山縣主所在的矮榻前。他剛一跪坐下,便將拂塵橫擱于膝上,開始閉目裝睡。
屏山縣主見狀也不惱,反倒頷首微微一笑。一手托腮,一手拿著孔雀尾羽扇,裝不經意間在廖機眼前輕搖。
尾羽扇帶著特制的迷人香氣,撩過廖機的長睫。廖機被撓的直癢癢,幾度想要避開,但感受到嬌蠻公主就在身旁似有若無的貼著他,他又擔心不小心碰到公主會徹底招惹到她,于是他心思一轉,低聲念起了清心訣。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噗——”屏山縣主忍著笑,得寸進尺道:”嗯—廖大人的睫毛真長,撲閃撲閃的,比本宮的這把尾羽扇都招人稀罕呢……”
兩人隔的很近,屏山縣主說話呼出的熱氣,直朝廖機的臉上撲去,廖機微閉著雙眸,顫抖著睫毛,感受著清甜的熱氣,眼尾染上了一抹紅暈,心跳也更甚了。
“長公主——請自重!”
廖機忍無可忍,清心訣也不念了,睜開雙眼猛的呆住了……
明艷中一股難以言明的風情闖進他的眼底,展露無疑……
屏山縣主五官清晰,棱角分明,此刻又一襲紅衫,更襯唇紅齒白,標準的美艷美人!但廖機就是從那雙狹長的眼睛里,品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情愫。
這是什么?
美艷中夾著一股厭世喪感?
廖機有些震驚,又有些好奇的想要探究。
這位曾被先帝和親西蜀,耽誤了人生幸福的中楚長公主。
“本宮好看嗎?”
屏山縣主率先打破沉寂與尷尬,羽扇遮面,捂嘴淺聲道。
“神知大人不愧是神知大人,生的真是獨一份的好看,閉眼時若神明孤雅清傲,睜眼……又有紅塵三千。”
“長公主……謬贊!”
屏山縣主臉色微變,清咳一聲道:”神知大人這是何意呀?是在提醒本宮注意分寸呢?還是有意點撥本宮莫忘身份呢?”
“……”
廖機想解釋就是著急了脫口而出。
“本宮呢,愛恨怨懟喜形于色,不像那邊那些人面上笑嘻嘻,滿肚子里都是陰詭計謀。神知大人不喜直言便是!”
“……”
廖機自知這聲”長公主”的確是在屏山縣主的傷口上撒鹽巴了。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便只能沉默著。
……
……
內殿中、
在洪太醫緊張的注視下,寶親王又給蘊陽帝渡進了一劑猛藥。
許是緊張過后的虛弱期,蘊陽帝腦海中各種記憶碎片,不斷的混雜,沖擊,糾纏在一起。
前一秒還是一個錦帽貂裘的少年,抱著樹杈上,伸手拉她一起爬樹,那是太乙虛里唯一的一顆樹,棗樹。
兩人坐在樹枝上,一邊吐著棗核,一邊朝深山外的城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