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萍有些好笑地抬眼看了看王駿業,道,“可別逗我,你這幾年除了給我們寄了點兒錢,寄了點兒東西啥的,你連個電話都沒打過不是。沒事?不信。”
王駿業道,“是我對不起你們。”何一萍說,“罷了罷了,我讓你直接說,你找我什么事。”
王駿業起身,拿起茶壺,在何一萍的保溫杯里倒滿茶水,端給何一萍。“渴不渴?”
“謝謝,你放桌上。”何一萍說著,下巴往桌子那兒甩了甩,隨后低頭拿起手機看。
王駿業屏著呼吸,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
王駿業安靜地坐下了,過了幾秒又挪動了下身子,但還是覺得不自在,干脆又站起來。“怎么說也這么長時間了,不至于這么生分的。”
何一萍抬眼,邊笑邊說,“呵,你說什么呢。呵…你看看我,進門半天了我都忘了給你倒茶,倒讓你反客為主。”
何一萍端起茶壺,在一次性紙杯里倒滿了大半杯,遞給王駿業。王駿業看著杯中上下浮動的茶渣。茶湯清亮,白氣打著旋兒上升,鏡片上暈濕了一片。他不想喝,抬起頭看何一萍。透過眼鏡,先看到混沌一片的模糊。眼鏡上的水汽走得很快,他很快就看清了何一萍身體的輪廓。在視線變回清晰的那一刻,他恍惚間分辨不出面前的這個女人是誰。他記得他走那天她還不至于這么憔悴。他不敢細細去想這幾年何一萍是如何一個人過來的。
他看著手中的一次性紙杯恍然無措。茶杯里打轉的仿佛不是茶葉,而更像是撕扯粉碎的逐客令,他怎么也喝不下去。
何一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打了個響指然后說,“iPad和電腦的錢,我已經預先留出來了,你等會兒,我去給你拿。”
王駿業木然地看著何一萍,后者動作麻利地從床頭柜里掏出一個鼓鼓的信封,遞給王駿業。
王駿業的手條件反射地伸出來,但又及時抽了回去。“這是要干什么?”
“你甭說這個,先拿著,拿著。”何一萍說著,把王駿業的右手拽了過來,重重地把信封拍到了他的手上。“行了,我不欠你錢了,所以我放心了。你先歇,我幫你把電視開開,你肯定忘記了怎么開的。然后我得去店里值夜班,幫著面包師發發面什么的。告訴小林我過去了。但先讓他好好寫作業,等他出來再告訴他。你待得差不多就趕緊回去吧。”
說完,何一萍轉身疾步走回臥室,把門鎖上了。門掩好的那一刻,何一萍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捋了捋自己的頭發,雙手叉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房門發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是要換衣服出門。
第二天7:20,王溪林再次擦著遲到的七點半紅線進班,一進班他就看見一群人手里都攥著鈔票,就哇一聲叫出來,今天要交的飯費沒帶。他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躑躅著走向高運博,小心翼翼地詢問,“呃…有帶多余的錢嗎?”
“飯費沒帶嗎?”王溪林就輕輕點頭。高運博麻利地在書包里翻了翻說,“哈哈,你運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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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塊錢都能幫你補齊。給。”
王溪林看著高運博遞過來的一小沓紙幣,沒有想到這件麻煩事就這么順利解決。他平復著心跳連連道謝。
何小楷在黑板上寫了早讀要完成的數學練習冊作業。而王溪林手撐著下巴,微閉著眼,幾乎要睡著。他桌子上的數學作業還一筆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