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田“嗯”了一聲。待羅田掩上門,高運博就把藏在懷里的手機掏出來,上面放著前些天聽王溪林提到的美劇,權力的游戲,是他在網上花錢買的資源,他打算集中時間惡補,他實在不希望在王溪林大談美劇的時候掃他的興。
但他并不知道,此時王溪林沒心情談美劇。
王溪林臥室的門輕輕打開了。王駿業走出來,然后站在沙發旁。何一萍低頭玩手機,不搭理他。她跟兒子一個想法,反正都沒話說,干脆就少說話。
但王駿業顯然不這么想。他鼓足了多大勇氣,才給兒子打出這通電話。不管是打電話,還是敲響自己家門,他都得先在心里打上好一陣子鼓。
同時他稍微有一絲竊喜,何一萍忘記那個諾基亞小手機早先是自己買給兒子的,自己這幾年來其實隨時都可以打給王溪林——只是他昨天才敢打第一通就是了。因為他想著,兒子絕不會不認自己的老子,也好讓王溪林跟那何一萍說說,緩和緩和關系。只是他沒想到王溪林已經忘記自己聲音。
被兒子直接掛斷已經讓他事先鼓足的勇氣煙消云散,所以直到最后也沒有再給兒子打第二通。
原來王溪林根本不知道自己這些年給家里的補助,既然如此,也許自己給小孩留下的印象早就被時間沖淡到可以忽略不計了。當然了,對此他確實生何一萍的氣,但這個節骨眼他不能惱。
他認為,要對比兩個人在兒子心里的分量,不可以看熟識了多長時間,而應該看看雙方熟識的日子占對方目前度過的所有日子的占比。小鴨之所以會認第一個見到的東西為媽媽從此死心塌地地跟著,就是因為小鴨從破殼到見到媽媽只隔了那么幾秒。
由于認識媽媽的日子和小鴨的一生不過相差短短幾秒,那這占比就會隨著小鴨的成長而越來越接近百分百。他不愿多想,只求自己和兒子之間也是這么簡單好懂一個理。他相信血濃于水,他相信兒子沒有放下他,畢竟除何一萍之外,跟王溪林相處得最久并且還有血緣的應該是他了。
當然,即使自己讓自己信服了這么個理,他心里對何一萍還是有顧慮,所以挑了王溪林上學的時間回來敲門。萬一何一萍執意要趕他走,而王溪林正好在家,不知會對他這個做父親的有何感想;如果王溪林不在,而自己被何一萍趕走,那他便徹底死心,就算自己不想,以后也各過各的不再往來。
相信她何一萍也不會無緣無故跟王溪林提起,你爸來了,我把他趕走了這種事來。在兒子面前他始終是個當爹的,他不愿給多年不見的王溪林留下一個無賴的形象。如果何一萍不趕他走,正如現在這樣,那就最好。自己剛才還逮著機會跟兒子抱了一會兒呢,他太知足了。
所以這筆賬他怎么算都沒有算出什么害處。而就眼下這個二人沉默不語的當兒,他心里也知道,何一萍能讓他進屋他就得謝天謝地了,就不奢望何一萍能給自己好臉色看。所以他這個下午和晚上就必須得沒皮沒臉一點兒,在自己家面前,臉面都是小事。他可一直把這個家當家。
“老何,我…”王駿業打了個頭,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接什么話,只好道,“…你過得怎么樣?”
何一萍閉著眼睛道,“呵呵,在叫老何,…很多年沒聽人這么叫我。”
王駿業眼見何一萍對此不抗拒,甚至聽出一點懷念。他并不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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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是自己的錯覺,但也足以讓他心中竊喜,于是將這話茬順下去說。
“是的,七八年了。”
何一萍抬眼道,“好了,不繞彎子,為什么回來?”
突然切近正題,讓王駿業手足無措。他猛眨眼睛說,“回來瞅瞅。沒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