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國說,“我想和你說的是,你媽她雖然強勢,而且有時說風就是雨,甚至顯得有些小題大做(張巖補充道,“而且草木皆兵”,嗯,你說的是,但是,我想說,她并不是做什么都是錯的。比如這件事,她私自給你報了課,你可以不答應,可以直接和她提,但不能陽奉陰違。”
張巖就說,“直接提,我怎么敢。”
張志國笑,“有那么可怕?”
張巖說,“非常有。而且,我不是沒有提過。”
“所以,你承認你后來的做法是錯的嗎。”
張巖不坑聲,過了一會兒又輕輕點了點頭。
“那么,你是不是要跟你媽道個歉呢。”
張巖卻干脆地說,“不去,死也不去。”
張志國就有些急,“嘿,怎么油鹽不進呢。”
“我張不開口。她現在干嘛呢,不會跟你串通好了,在客廳等著我去低聲下氣吧。”張巖低頭摳著手指甲縫。
“沒,她在臥室,給新聞稿做校對。”
“我不去,不去。”
張志國就不說話了,他知道讓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向家長低聲下氣確實不容易,尤其是男孩子,因為自己以前也有這樣的階段。曾經因為媽媽偷看了自己的日記,他就和父母鬧了兩天別扭。面前張巖的抵觸情緒也在上來,跟當時的他差不多樣子,所以他就說,“你自己再想想”,然后就從小孩的臥室里出去。接下來去做孩子他媽的思想工作。
在那之前,他在客廳立了一會兒,一是組織語言,二是在兩人當中稍稍透一口氣。然后,手機響了,在緊急召他回醫院。他只得立刻動身。
臨走前,他給劉艷敏留了句話。“先去和孩子服軟,一定一定不要再吵。”
星期五,高運博早早地就醒了,這一趟折騰下來,他清醒了不少,感覺腦子特別活泛。天稍稍透著點亮,他就坐在這仍有點抹黑的客廳里,像每一個請假在家的小孩一樣,盤算這來之不易的一天應該如何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