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唐吉坐在俘虜對面,對方被福爾曼五花大綁的束縛在椅子上,這倒不是擔心他要越獄,而是為了防止他傷害自己。
自從這個俘虜清醒過來之后,就一直試圖自殺,福爾曼不得不用了一點非常規手段,才把對方控制住。
但兩倍劑量的鎮靜劑也只讓阿爾斯通昏迷了不到一個小時,他在馬爾庫斯那吸食了太多成癮性化合物,耐藥性太高了。
當唐吉走進房間,坐在他對面的時候,阿爾斯通哆嗦了一下,尿漬瞬間染濕了褲子。
“你認識我,很好。”唐吉見慣了這種毒蟲,對他的反應毫無意外,正所謂嗨的越爽,膀胱越松,同時這也證明在看見自己那一刻,他心中的恐懼情緒甚至超過了吸食成癮性化合物帶來的感官刺激。
“誰不認識你呢,我只是沒想到你還活著”阿爾斯通長出了一口氣,伴隨著一身冷汗,渾渾噩噩十多年第一次徹底清醒了過來,并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回答道:“我叫阿爾斯通,聯軍駐澳洲分部克隆士兵生產管理中心副主任,軍銜少校,恐怕現在不能給您敬禮了。”
“你是怎么和那群掠奪者混到一起的?”唐吉沒有試著從對方口中了解有關自己的事,福爾曼已經跟他說了很多,過多執著于過去毫無意義,無論幕后黑手是什么人,他現在都沒有線索,只能等待機會。
“大風暴結束之后,基地里就剩下我一個人一個自然人,我想出來走走,和真正的人見見面,說說話,然后就遇到了馬爾庫斯,他收留了我,就這么簡單。”阿爾斯通苦笑了一下:“您可能不相信,我原本打算如果一個星期之內看不見人煙,就找個風景好的地方自殺的。”
“你知道他們做的事么?”唐吉繼續問道,不急不緩,同時對阿爾斯通的心路歷程毫無興趣。
“開始不知道,但后來知道了,呵呵”說到這里,阿爾斯通好像重新喚回了勇氣一樣,冷笑了一聲:“但和我比起來,他們算什么掠奪者!我才是真正的掠奪者!”
“你能想象么!你晚上還和家人說這份工作對戰爭有多重要,午夜的時候外面突然就世界末日了!沒有通知,沒有預警!什么都沒有!我們就這么被遺棄了!”阿爾斯通盯著唐吉的眼睛大喊道:“連食物都沒有!”
“只是一個月,我們就吃光了食堂里所有能吃的東西,除了用來克隆那些士兵的原材料生物質,再也沒有任何能吃的東西,阿戈斯蒂尼奧當天晚上就了結了自己.”阿爾斯通嘿嘿笑著看著唐吉:“我聽見了那聲槍響,我們都聽見了,但斯潘塞那個白癡非要說阿戈斯蒂尼奧是冒險出去找吃的了,我開始還以為他那么做是為了防止有人跟著一起自殺”
“但后來,我們所有人都餓的快受不了的時候,那個混蛋卻依然保持著健康,那時我們才知道他吃了阿戈斯蒂尼奧.”阿爾斯通嘟囔著:“吃死的總好過吃活的對吧?但斯潘塞帶著我們走向了一條全新的道路,我們開始吃那些假貨”
唐吉沒有打斷阿爾斯通的自述,對他來說天啟日之后到大風暴衰退這段時間依然是空白,那些普通人只知道世界末日來了,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而福爾曼則早早的在水下躲了起來。
“他們本來是被設計出來在你打的那場戰爭中充當炮灰的,但你們顯然不需要這些炮灰了不是么?”阿爾斯通的聲音扭曲而尖銳:“所以進入新的物質循環也算是廢物利用對吧!對么?”
“我們把他們當做牲畜一樣處理掉,剛從生物腔里出生,就被斯潘塞從背后一槍打死,被拖進廚房里,然后.莫娜堅持了三天,實在接受不了這樣的行徑,用安眠藥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她留下的遺言說,希望我們第二天把她當做食物,以平緩她良知上的不安”
“哈,好像只有她有良知一樣,我們不過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我們有什么錯?但莫娜,莫娜她不應該給自己的尸體投毒,她以為我們會蠢到不做防備,她早就看我們不爽了,即使死了她也希望把我們帶走”
“斯潘塞是對的,不是我們對不起這個世界,而是這個世界對不起我們!我們沒錯!”說到這里,阿爾斯通的語氣開始縹緲了起來,仿佛再次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