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蘇涼回去后,顧泠回到他住的客棧。
在床邊坐下,他拔下發簪,墨發如瀑般瀉下。
他抓住一把頭發,又分出去一些,最后手中的一束頭發跟蘇涼的一股辮子差不多粗細,他開始數有多少根
回去后的蘇涼很快就睡著了,并不知道某人在做什么,若是知道,定會吐槽一句,“有病啊”
接下來蘇涼白天趕路,夜里背著樊統領他們去找顧泠吃宵夜。
為了避免再被顧泠抓住辮子,蘇涼再也沒有梳過辮子。
抵達京城的前一夜,蘇涼吃到了她之前某天說想吃的雞湯面。
“想騙外人容易,但在朋友面前偽裝悲傷難過,有點難。”蘇涼嘆氣。
“到京城后不要多做停留,送棺材回潯陽城。”顧泠說。
如今是夏季,但顧泠離京時,“寧靖”的尸體已經被安排放進了冰窖里面,要等蘇涼回去再處置。
“如此也好。他們的悲傷是真的,我是假的,感覺很不好,不如分開緩緩吧。等過一段時間再見面,會好一些。”蘇涼說,“至于端木晟,如今他只要死了,我就有最大的嫌疑。先讓他活著,失去一切,生不如死,等到合適的時機,再拿他狗命。”
翌日正午前,蘇涼策馬進了京城。
“蘇姑娘”
聽到齊峻的聲音,蘇涼努力維持面無表情,就見他從不遠處跑了過來。
“主子讓我在這里等蘇姑娘”齊峻說著,深深嘆了一口氣,面色哀戚,“寧公子去了,蘇姑娘節哀吧”
“他在哪里”蘇涼冷聲問。
齊峻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蘇涼是問“寧靖”的遺體,便連忙說,“在蘇府,四皇子殿下安排建了冰窖放著。”
“萬琮呢”蘇涼問。
“在天牢,等候問斬。”齊峻回答。
“我知道了。”蘇涼話落,揚鞭策馬,往蘇府的方向去。
很快,蘇涼回京的消息便傳開了,見到她的人都說她面若冰霜。
齊峻回忠信侯府稟報邢玉笙,樊統領進宮復命去了。
蘇涼獨自騎馬回到了京城的家,家門口守著官兵,見是她回來,肅然行禮。
蘇涼下馬進門。她離開的時候是春末,府里的很多花尚未開放。如今再回來,落英遍地,林木蒼翠。
蘇涼被人引著去了冰窖,剛進去就打了個寒噤。
“你們都出去吧。”蘇涼話落,獨自走向了那口棺材。
推開冰冷的棺板,蘇涼看到了“寧靖”的遺體。
雖然知道是假的,但看到那張無比熟悉的臉再無絲毫生氣,仍是讓她心中沉了沉,驀得生出幾分悲戚來。
壽衣穿得齊整,看不到任何傷口。衣袖很長,蘇涼突然想到什么,伸手去拉了一下尸體的左手衣袖。
發現沒有手,她微微愣了一下。顧泠沒跟她提過這人手也被砍了,她也沒詳細問過這人怎么死的。
轉念蘇涼就想到,或許是顧泠故意把此人雙手砍掉的,為了避免被人發現破綻。因為手上往往會帶著一個人的特征,譬如文人與習武之人的手就會有明顯不同。
蘇涼沒在冰窖待多久就出來了,回了她原本住的院子。
推開顧泠原先的房間,已經被人清理得干干凈凈,看不出任何發生過兇殺的痕跡。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切都是老樣子,關好門窗,她在桌邊坐下,舒了一口氣。
上次離開時根本沒想過再回來很多事情發生了重大變化,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蘇涼休息了一會兒,把包袱解開,東西收拾好,就聽見腳步聲,隨后響起邢玉笙的聲音,“蘇涼”
蘇涼打開門,就見邢玉笙帶著齊峻走過來。